第644章 月夜扬帆[第1页/共4页]

井真成一合计，天宝十大节度使中，范阳、平卢的安禄山包藏祸心，天然是不能去的，而安西、北庭太远，剑南、岭南太南，河东、朔方无战事，能投效者只要陇右、河西两镇罢了了，朔湘这才会在西海唐蕃疆场碰到井真成。

本来那阿倍仲麻吕，也就是晁衡的身高以唐大尺论五尺不足，以汉尺论也近七尺了，比唐朝成年男人当然矮了一些，却也是虽不至不远矣。与另三名身长四尺的东洋人比拟，算是鹤立鸡群了。

剩下藤原清河和大伴古麻吕边幅也算得中上之品，江朔心中暗想如何东洋国人边幅不凡，不似蛮夷。他却不晓得，日本国提拔遣唐使极尽精挑细选之能事，可谓万里挑一，不但对要考核学养，对姿容样貌也有极高的要求，唯恐有损国格，别看遣唐使大多身高不敷四尺，在东洋日本海内都已经是可贵的长人了。

井真成回到雒阳菏泽寺，和井宽仁一起向神会大师告别时，却得知日本又有遣唐使来大唐了，他们在长安拜见贤人以后，回返日本，正路过雒阳，在四方馆中歇马。

井宽仁道：“当年我曲解了你……”

独孤湘一吓，道：“甚么休怕，急砍？何人待死？”

井宽仁原也听儿子真成说过独孤湘和江朔结伴闯荡江湖之事，但毕竟为了当年之事，心中压了一块石头，本日见朔湘二人对他毫无嫌隙，终究松了一口气，欢畅地问道：“江少主，湘儿，传闻你们去了西域，如何会来此处？”

江朔细看晁衡脸孔生得风韵超脱，其人举止风雅、仪态万方，一眼望去和大唐的文人雅士没有任何辨别，若非事前晓得，几近看不出他不是中原汉族。

四人走出屋外，才发明已是月上中天的时候，是夜万里无云，一轮银盘孤悬夜空，将地上万物照得一片光彩，井氏父子早就做好了筹办，二人各背了一个大承担在身上。

江朔和独孤湘见到井宽仁仍穿戴那间黑羽大氅，坐在火塘边烤火，井宽仁拜入南少林神会大师门下，法名空性，至今仍然剃了个秃顶，他本就大哥，隔了多年相见竟然也没甚么太大窜改，只是显得更加清癯了，独孤湘喜道：“老乌鸦！”

他越杀敌方越是不平，而和他比武之人常常过不了一个回合，就被他斩于阵前，是以唐军都称他为“一刀斩”或“阵斩之王”。井真成参军，求财不求官，因为他在大唐是死过一次的人，他那块挂着“尚衣丰御”衔的墓碑还在北邙山立着呢。万一被唐廷发明他未死，本国使节欺瞒官府藏匿不归但是极刑。

此时已不能走到船边了，东洋人用小舟转运，白日沉寂的浅滩上小舟来往，一片热烈气象，晁衡和吉备真备一左一右亲身搀扶鉴真上船，思讬、昙静等人也各有人伴随，奉养非常殷勤，藤原清河对江朔叉手道：“传闻两位要去越州，我们的船出海后会转到明州外港做最后补给，若不弃，可搭舟同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