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4章 月夜扬帆[第3页/共4页]

独孤湘奇道：“甚？”

独孤湘顺势挨着井宽仁坐下，道：“哎，这说来可就话长了。”

江朔晓得湘儿的话匣子一旦翻开，必定叽叽喳喳，起码要说个大半日，赶紧抢先打断她，反问井宽仁道：“空性大师，多年未见，当年在岐山一别，你去了那里，如何没再返来找我？”

侧院是仆人们的院子，院中有几间大屋，使团的仆人皆睡的大通铺。井宽仁、井真成父子姓“井上忌寸”，这是其国贵族的“八色之姓”，是以虽是乘船返国，只能和下人挤在一个院子里，却有本身的一个小单间。

他们相互之间固然说日语，但遣唐使皆擅汉语，这位藤原刷雄对着江朔说汉话毫无停滞。

井真成推开房门用日文喊道：“喔多桑，打了嘎七打咔米推哭大撒一。”

本来那阿倍仲麻吕，也就是晁衡的身高以唐大尺论五尺不足，以汉尺论也近七尺了，比唐朝成年男人当然矮了一些，却也是虽不至不远矣。与另三名身长四尺的东洋人比拟，算是鹤立鸡群了。

藤原刷雄却道：“叔父说本日月圆，恰是大潮，赶巧鉴真大师到了，难道天意，让大师快些筹办登船，寅夜动身！”

那人进门一揖到地，道：“鄙人藤原刷雄，拜见中原豪杰。”

四人走出屋外，才发明已是月上中天的时候，是夜万里无云，一轮银盘孤悬夜空，将地上万物照得一片光彩，井氏父子早就做好了筹办，二人各背了一个大承担在身上。

他翻开门对门外道：“刷雄，快来见过大唐豪杰江溯之及独孤娘子。”

井氏父子忙去四方馆拜见了藤原清河大使，言乘船回东洋日本之事，井氏父子在日本就是驰名的“志能便”之士，藤原清河此番回程最大的目标就是迎鉴真大师东渡，能得两名妙手同业天然求之不得，力邀二人同回日本。他们跟着大使在鹿鸣苑已经耽了月余，本日才比及鉴真一行到来。

江朔细看晁衡脸孔生得风韵超脱，其人举止风雅、仪态万方，一眼望去和大唐的文人雅士没有任何辨别，若非事前晓得，几近看不出他不是中原汉族。

江朔和独孤湘见到井宽仁仍穿戴那间黑羽大氅，坐在火塘边烤火，井宽仁拜入南少林神会大师门下，法名空性，至今仍然剃了个秃顶，他本就大哥，隔了多年相见竟然也没甚么太大窜改，只是显得更加清癯了，独孤湘喜道：“老乌鸦！”

这时全部院子一反白日的喧闹，四周插着火把，浩繁仆人、使者肩扛手提拿了大量行李向外走去，江朔等人跟着人流走出院外，却见江水已经涨到院墙外不敷百步了，河湾内停靠的船只都吃水浮了起来，若非有锚链系留，现在都要悠悠飘走了，船上已有人爬上趴下，清算船帆，筹办扬帆起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