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五 逐客[第2页/共3页]

雷秉肝火极盛，再顾不得甚么长幼尊卑，一把将他推开，走到茅舍里，将本身的被褥物事清算了，拣了一包芋头，便去师祖洞里铺床安设。陈腐头一起颤巍巍而来，叫道：“这是，这是我派圣地，各位先人魂归之所，你岂可在此起居？”。雷秉嘲笑道：“你尽管把他们当神仙，却不知他们若活着，会不会正眼瞧你这匹夫一眼！”。陈腐头脖子青筋暴起，大呼道：“天然会！他们每晚都现身和我说话！他们只喜好我！”。雷秉见他疯疯颠癫，不成理喻，不肯多和他罗唣，拔剑在手，将他强撵了出去。陈腐头被利剑一逼，哭啼而去，嘴中含糊不清，均是些“费掌门”，“贺掌门”，“不肖子孙”之类，清楚在朝历代先人告状呢。雷秉哭笑不得，也不睬他，径在祖师洞里住了五六日，每天只靠芋头度日，这日实在感觉难以下咽，便想到：“没点荤腥，这处所实在难呆，何必与那疯子负气？”，便深思第二日偷偷摸下华山去，和陆玉玲劈面消弭了这三年之约，自寻王采乔去。恰到了半夜，突闻有人进了洞，雷秉这几日担忧陈腐头来偷偷害命，睡得极浅，当即惊醒。来人却不是陈腐头，恰是陆玉玲。

陈腐头头也不抬，神态非常冷酷，嘴里咕隆一句，也听不清说的甚么，独自将那黄鼬捏起，回本身茅草屋去了。

陆玉玲惊奇道：“这可怪，每年腊月里，我们几位长辈都要前来祭奠先人，趁便还要运些柴米，腊肉，干货上来。他种地不过没事干怡情罢了，即使不种地，这些食品供应你们二人一年也充足了。他是年龄已高的长辈，我们岂会那么不懂事，任他在此地自生自灭？”。

刚行得数步，却见后背崖上一颗大松树，树上一根长绳，直垂到山脚小溪，小溪后背一条小道引出山林。雷秉大喜，心想：“本来可借这条长绳下山！我若东面去华山，万一透露行迹被姓周的碰上，没甚么好了局，不如自此处下山，先去看看采乔，再买些酒肉来解馋”。他把绳索一抓，刚着力搭身上去，只听绳索崩裂之声，雷秉大吃一惊，仓猝往中间扑出，稳稳抱住了一颗斜出的松枝，往下一望，数十丈的深渊，不由悄悄后怕。此时突听人哈哈大笑，昂首一看，恰是陈腐头在幸灾乐祸。雷秉忍住不发，几下子爬回崖上，将绳索捏起一看，只见断裂处非常划一，清楚是报酬用刀割的，再以茅草遮裹，不细心瞧不出来。雷秉骇然失容道：“这是你专门布的圈套？”。陈腐头瞪着眼道：“甚么圈套？你自去的，我没逼你。早晓得我该砍掉那颗松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