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六 暗室[第1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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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秉返来以后，想起陈腐头可爱之处，心中愤恚非常，便起床往茅舍而去，要唤醒他劈面对峙，待到茅舍，却见一点亮光透出，听得里头一阵锅碗瓢盆之声以后，传出了一阵肉香。雷秉馋的流口水，气的鼻冒烟，一脚踢开门，突入痛骂道：“好匹夫！你在做甚么？”。陈腐头慌里镇静，将装肉的盆子抓起，道：“这是给列为先祖的胙肉”。雷秉骂道：“枉你口口声声先祖列宗，你嘴上不是油水是甚么！”，一把夺了过来，大快朵颐，半晌间吃了个干清干净，叫道：“你这厮抠门又可爱，每年师叔们都给你送很多粮食腊肉，你吃独食岂吃得完？你要带进棺材去么？”，便四周搜索，终究在床下找到两口大缸，一缸满是大米，一缸满是腊猪肉，另有一大包坚果山货，另有好几壶黄酒。雷秉大喜，待要劫夺，陈腐头扑过来护住叫道：“不成，不成！”。雷秉怒道：“我自给你留一半，你却如此贪婪？”。陈腐头连声道：“不成，不成，我不敷”。雷秉道：“你一个糟老头子，吃得了多少？怎的不敷？”。陈腐头道：“另有别人，另有别人！”。

雷秉骇然失容，旋即怒道：“你又生甚么奸计？你要毒死谁？”。陈腐头道：“有一个很凶的人，连续两三年了，每年七月便要来这里呆一二旬日，我每日须得酒肉服侍，不然便要打我杀我。这顿时七月了，他又要来，你把酒肉吃尽了，我如何对付得过他？要不你给我一包毒药，我把他毒死，免得他总来胶葛！你要不敢，就将这些酒肉留下，我好服侍他，免得惹了他怒”。

雷秉伸动手掌，将那石门推开。这石门并不算厚重，内间地上有滑轮帮手，一推便开。雷秉执烛而入，只见这暗室四丈见方，两丈之高，固然四周无窗，却并不显得压抑，但是蛛丝密布，入鼻一股土味，明显尘封已久。屋中心一张广大的石椅，石椅前一张厚重的石桌，上头均落满了灰尘。雷秉暗想：“瞧来这暗室烧毁已久，却不知是何为用的，师叔们口中也并未提起过”，再秉烛细看，只见石桌上有一处隆起，他将上头灰土蛛丝吹落拂尽，却见是一摞册本，顿时大喜，摊开一看，迫不及待便要翻阅。

雷秉听得愈发吃惊，问道：“难不成那厮专来混吃混喝的么？他常日都做些甚么？”。陈腐头点头道：“白日就是吃喝睡觉，半夜出去一次，我没敢跟着，不知他做甚么”。雷秉再问，问不出更多，只道：“也罢，我少拿点肉和米，你自留着大半给那人。你别流露我的动静给他，就当我没来过”。陈腐头点头道：“恰是，我前些日冷言冷语，逼着你走，也是为你好，怕他侵犯你”。雷秉嘲笑道：“你却有这般美意！”。陈腐头又想了想，正色道：“如果你工夫好，一剑偷袭能杀了他，那就更好。我们俩今后相依为命，一年这些酒肉充足我二人分食的。我也没几年活头，今后死了，你便在此守灵，一小我自在安闲，不愁吃喝，天底下哪另有这美差事？”。雷秉听得想笑，说道：“你少来利诱，谁与你争这美差？我自住在洞中，等那人来了，你给我提个醒，我倒看看是何方崇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