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释嫌[第1页/共3页]

“当初我病重之下，我爹也求过几个往昔的大夫朋友，看了都说积重难返。我爹悲观之下，就把我拉回了巴州等死，免得死在他乡入不了祠堂。我在故乡又躺了好几月，死也不死，活也不活，恰一个年长的乡亲来讲了个偏方，只是有几味药材罕见听闻，非极北之地的雪山不成寻获。

雷秉听得心中一紧，阿桃又垂眉道：“我爹沮丧之极，也不再采药了，整日只抱着我躺在床上，流着泪哼故乡的歌谣，只盼我早点死了，两人都也少遭点罪受”，俄然泪水一涌，滴落在火炭当中，滋起了尘灰。

雷秉听了这话，轻松之下倒有几分失落。阿桃突又道：“你，你恨我么？”，雷秉道：“如何？”。阿桃道：“两年前我南下泸州，便亮明身份拉拢了阮，阮啸，以是这些年你家镖局的事情我了如指掌。羽公子授意于长锦对你雷家动手的事，我也清清楚楚。你不恨我没有奉告你么？”

雷秉听得高兴，忍不住插话道：“啊，那很好呀。你快熬来喝！”。阿桃将他瞟了一眼，嗔笑道：“你着甚么急？我这不是活得好好的么？——这副来之不易的汤药我足足又喝了两个月，病没见好，倒又起了一身猩红的疹子”。

雷秉长叹一声：“也好，妹子，我多年的心结总算解开啦”，俄然心中豁然，站了起来。阿桃忙道：“你要到那里去？真要回泸州？”。雷秉道：“到那里都成，就是不能在这里。妹子，你今后多保重”。

我爹想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罢。便慌说此次归乡仓促，未带足川资，朝乡亲们借，他日双倍奉上。乡亲们并不知他被镖局除名之事，还觉得他在泸州吃香喝辣呢，纷繁慷慨解囊，凑了好大一堆银子。他第二天就雇了一辆骡车，往这北方跋涉，多方刺探网罗，终究将那几味奇怪药材凑齐了”。

阿桃浅笑道：“之前是恨着呢，不但你雷家，另有我爹，另有巴州的乡亲，归正只如果旧识，非论美意的，坏心的都恨。不过我在回龙峡骂了你一通，恨就消了一半，你在渝州给我买了糖葫芦，又消了一半，彻夜我们把话一说明白，甚么也不恨啦”。

雷秉又觉高兴又觉哀思，问道：“你爹呢？”。

阿桃黯然道：“以后西门渐领我入了神山帮，授我剑术。我内心恨着我爹，直到前年才偷偷去看他。那间板屋早已破败不堪，他也不知所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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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桃点头道：“就是他”，俄然扑哧一笑，苦涩道：“你猜如何着？他哪有甚么怪杰异士的朋友，他本身采药熬汤，不过二十天便把我治得大好啦”。

雷秉沉默无语，阿桃又道：“喂，你想好了没有？到底要说甚么？”。雷秉见她面色明丽暖和，眼含浅笑，攒了多日的痛恨瞬息间荡然无存，便点头道：“也没甚么话，只是我本觉得你早已病故，既然又见了你，天然想问问你这些年的遭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