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祭鬼[第2页/共3页]

雷秉学剑这么久，固然抱着复仇之念，剑来剑往之间却起的研讨印证之心，倒如同治病救人，历练医术普通，这初次以剑法杀人，脑中轰鸣，一片的空缺，方知这技艺之事，虽悟于高堂，迟早要见血于江湖，内心崛起了一阵寒噤。

二人之间的恩仇胶葛，仿佛此时才解开第一个结，雷秉心境大好，想单独呆一阵，便支走了木夏，这时风雪暴起，他突生豪放，拔出剑，在雪地上舞起剑来，剑锋过处，扰得寒枝乱颤，雪籽翻滚，大有荡气回肠之感，不由自问：不知我这剑上工夫，还差裘羽多少？

雷秉闻之恻然，心想马野岗虽非人杰，但为神山帮尽忠平生，竟落得如此了局，可见这神盗窟也非甚么好店主，等他日再有强过我的，我必也是普通的了局！

他犹记得剑锋割破马野岗身材，传来的那连续串的诡异而层次清楚的手感。初始是不均匀的绵软，那是切破了厚厚的棉衣；然后是极纤细的震颤，像蛇腹滑过谷草，那是剑锋剌开皮肉；然后是格登一声，如同卯榫脱落，那是剃开了骨节。雷秉陡起一阵恶心，身子往前一倾，呕了出来。

雷秉心想，这马奇究竟给我送了个女人来，便道：“好啦，是我吓到了你，你先起来吧”。那女子这才站起，只见她身材薄弱，稚气未脱的小脸上挂着泪痕，瞧来不过十三四岁的一个小女人罢了。雷秉吃了一惊，一骨碌翻了起来，问道：“小mm，你这么小，便已入了神盗窟么？”。

不知不觉冰雪消了又积，风儿暖了又寒，转眼间大半年畴昔。这一夜他又悟透了几招，镇静的回到住处，方蓓已将一盆热水端了来。雷秉朝窗外一望，问道：“哎哟，明天甚么日期了？莫不是又该过年了吧？”。方蓓道：“腊月十五”。

雷秉虽升任坛主，却无坛主之实，表里事件全仗马奇一手劳累。马奇夺目无能，井井有条，雷秉只需每晚听他禀报一次，顶多再无关痛痒地指导两句便了，大把的时候和西门渐学剑，这倒正对了他的胃口。

这时只觉身后悉索，雷秉整日习武，已经极其警悟，突然转头道：“是谁?”。倒是木夏，她手提一个大竹篮，把头一低，恭恭敬敬隧道：“雷坛主，是副帮主差我来的”。雷秉接过竹篮，满满的一框香，烛，纸，另有一封“坟前化帛”的封头，具名恰是“齐自华”三字。这三字入眼，雷秉心弦一颤，道：“她故意了，她如何样？”。木夏道：“还成，再过两个月就下山了。她托我转告你，你雷家之事，她总归是有所亏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