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三 寻人[第3页/共4页]

想到此处，酸楚难耐，下定了决计，好不轻易熬到天明，吃紧忙忙起了床，道：“顾师弟，我要去寻一小我，等不得和你一起回华山”。顾彪惊奇道：“你要寻谁，我和你一起去！”。雷秉道：“你好好和你母亲过几天。话说返来，你父亲不是善类，你母亲单独留在这里绝非悠长之计，不如早做筹算，将她运到华山，在山脚小镇上安设，不过租一间房，请一小我来顾问罢了，我们师兄弟们凑凑钱，并不是甚么难事”。

顾达又把案板上的纱布一掀，大呼道：“乖乖！他妈的，你们不声不响弄了这么多好酒菜来吃，老子却在外头乞食挨饿。贤人教你的孝道在那里？恣蚊饱血，卧冰求鲤的故事，老子给你讲得少么？”，伸手便抓肉往嘴里塞，又咕咚了几大口烈酒，醉醺醺道：“明天儿子返来，老子欢畅不走了”，便摸入倪氏炕头，笑道：“老婆子，你这几天纳福，吃得倒好，我来摸摸你长肉了没？”，便掀被躺了出来，------。倪氏推拒道：“你别胡来，儿子也在，另有外人”。

顾彪闻言变色，回身就跑。那老头又叫道：“走错了！你家老宅给你爹卖了，你家现现在在村西头柳树湾，陈光棍生前住的茅草屋里”。

雷秉闻言甚慰，说道：“你功德无量，顾彪将来错待不了你”。小兰神采飞红，说道：“你说些甚么来着！”。雷秉笑道：“好了，反面你打趣，大娘那床上楞地不成模样，我这有些银子，你去镇上买些被褥返来，再买些猪羊肉，剩下的你本身留着买糖葫芦吃”。小兰点头只道：“我又不是小孩，吃甚么糖葫芦来着？”，接过钱去了。

顾彪眼泪打转，跑步奔向柳树湾。雷秉紧跟在后，奔得半炷香的工夫，显出几间跨拉拉的茅舍，此时离大年不过几天，屋上炊烟也无，门旁春联也无，看来愣是冷落。顾彪排闼便叫：“娘！”，已是带着哭腔。

雷秉甚不耐烦，把手一摆道：“顾师弟，不说这些，大丈夫顶天登时，各行各事，何必凭借旁人，仰人鼻息，本日感念他，明日感激我的？将你娘快些运到华山，你便算报了我的小恩！”，也不等顾彪回话，马鞭一扬，往北而去。

顾彪道：“祝大爷，刚才有事急，没认出你来，我就是彪娃子啊”。

雷秉这才看清倪氏的脸孔，只见她脸颊身陷，面色暗黑，但棱角仍算清楚，双目虽已暗淡无神，却仍有一丝残留的光亮，好似烛火将尽之时。加上她说话温言细语，面含孱羸的浅笑，更有一股让民气疼的荏弱。雷秉自来最见不得女子享福，一望之下淌出两颗泪来，只道：“你不要客气，我们抓了好药来，你把这一碗药喝了，渐渐地，别烫着”，便将她扶坐起来，递给她嘴边喂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