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赠钗[第1页/共4页]
再逆流而下五日,阿桃已神采大好,言谈欢笑若常,却仍然卧床不起,雷秉甚觉蹊跷,问她何时能够独行,阿桃负气说道:“病去如抽丝,你若不耐烦就本身走吧”,雷秉无法,只得持续给她煎药。半夜时分,阿桃突道:“喂,你这几味药加的不错,总算没毒死我。我问你,你一不跟父兄习武跑江湖,二不读书考功名,干么要学甚么医术?”。
她这薄怒微愠当中尽是体贴之情,雷秉倒听得呆了一呆。他家教管束极严,于男女之情全无感染。他有一个父母之命,媒人之言的未婚妻,是泸洲城王员外的二女儿,一个斑斓的大师闺秀,但这位蜜斯平时深居简出,连面也没见过几次,纵使见了,也是各走各道,假装没有瞧见,更遑论甚么诉衷的情话,梯己的言语了。以是这阿桃这一句异化着嗔色的体贴话听入耳中,内心一热,禁不住去瞧她,只见她身穿一身农家女的短袄棉裤,侧身而卧,秀发披垂,暗淡中一条弧线自她平直的肩头引出,突高突地,时缓时急,敛于一对纤足,是个极婀娜的少女躯体,那边瞧得出半分贼匪之气?
雷秉心想,我现在失魂落魄如丧家之犬,若要事事循规蹈矩,岂不寸步难行?我只恐吓恐吓,人家如果不给,我走了就是,倒也无伤风雅。
雷秉忙道:“有几锭碎银,充足了”,立即泊岸泊船,买了一大把糖葫芦返来。
雷秉先前攒起的勇气荡然无存,走也尴尬,留也难堪。那蜜斯秀目把雷秉一扫,突浅笑道:“没事的,玉姐。这位小兄弟瞧来面善,当不是凌辱强大的强盗,料来时运不济,落魄之下才出此下策。你若随身带有银子,无妨周济一点给他”。
阿桃沉默不语,二人无言半晌,小舟俄然一晃,恰是汇入了巨流,水面俄然开阔,阿桃探头一瞧道:“这是到了渝州城了。这里头好闷,你扶我到船头瞧瞧江景”。
雷秉点头道:“我算甚么人,岂能斗得过羽公子?现在于长锦,魏镖头,铁镖头和费万已死,我这血仇也算草率得报了,那里还敢苛求其他?”。
雷秉不屑笑道:“如何,你是官老爷来提堂么?”。阿桃神采少有的端庄严厉,点头道:“你奉告我,我想听”。
那仆女道:“就只这些,蜜斯若需求,我立即回家去取”。
阿桃不屑道:“我还道甚么惹得你大惊小怪的。这江上那么多游船,你随便找一艘,上去借几两就成了”。
雷秉恰逢家中剧变,闻言也颇黯然。阿桃叹了一口,转过甚问道:“喂,雷少爷,你撇下我以后要去做甚么?去找青龙会复仇么?”。
雷秉见她面带愠色,料她既然落草为寇,必定童年艰苦,以是不满本身出言嘲弄,便不再开口,往腰间一摸,忧愁道:“哎哟,那些碎银这几日抓药都用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