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月下对酌[第1页/共3页]

"睡觉？"

他下认识挪开目光，捏着酒杯的手一紧。现在近在天涯的琉璃，与白日阿谁连递茶都要颤栗的女子的确判若两人。

分歧于白日束发的端庄，现在鸦羽般的长发泼墨似的垂落至脚踝，发间缀着的星砂随行动闪动如银河倾泻。最惊心的是那双眼睛——白日里老是低垂躲闪的眸子，现在正灼灼地盯着他，眼尾一抹绯红像是用朱砂新描的。

三百年前他们究竟如何相处？影象里零散的画面让他耳根发烫——仿佛不止是师徒那么简朴。

青瓷盏里的药茶出现精密的波纹，她的睫毛垂得很低，连递茶时都只敢盯着他袖口绣的云纹。

半夜的风俄然变得凌厉。

陈安云目光扫过她整齐得没有一丝褶皱的衣领——昨夜那袭墨色长裙的领口，清楚是松垮地暴露半截锁骨。现在她束着莲花冠的发间，更寻不到半点星砂碎芒。

医馆屋顶的瓦片上，已放开一张湘妃竹席，上面摆着青玉酒壶并两只夜光杯。

他赶紧罢手，同时喉结动了动。

但渐渐的，两人还是聊到了旧事。

听着琉璃霸气的宣言，陈安云心底再次一叹，并没有开口回应。

他忍不住开口摸索："白日为何假装不记得夜访？"

"琉璃，昨夜……你在那边？"陈安云俄然有了不好的猜想。

"夜已深，师尊是要留我共宿吗？"她轻笑，嗓音里带着陈安云熟谙的、久违的锋芒。

望着琉璃被月光穿透的衣袖，陈安云俄然心中一动，开口问道："既然重生一世，为何不干脆统统都重头开端？"

半晌以后，壶中之酒已被饮尽，两人默契地起家道别。

"畴前？"陈安云呼吸一窒，玉酿差点从杯子充斥而出。

翌日凌晨。

琉璃惊得几乎打翻托盘，浅褐色的瞳孔里出现水雾："回师尊、弟子在房中睡觉......"

……

远处，万家灯火零散装点，烛光从纸窗里透出，晕开一圈圈暖黄的光晕。更夫敲着梆子，声音在沉寂的街道上回荡，垂垂溶解在夜色里。街角的酒坊还亮着灯，模糊能闻声醉汉的谈笑声，混着酒坛碰撞的闷响。

这与昨夜月下阿谁黑裙猎猎、敢用手指导他胸口的女子的确判若两人。

夜风拂过，带来一丝凉意。陈安云微微抬头，见漫天星子灿烂如钻，银河横贯天涯，仿佛伸手可触。月光如水，倾泻而下，将屋顶的瓦片镀上一层银辉，连带着他的衣袂也染上清冷的光。

黑影在门框处突然呆滞，月光顺着她回身的弧度流淌而下，将站在暗影交界处的身影镀上一层银边。

"与下界何异？"琉璃抬头饮尽杯中酒，"我澹台家古籍记录，量劫之前，三十三天本来..."她俄然用指甲蘸酒，在竹席上画出一道裂缝，"就是如许被拦腰斩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