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吉尔伯特[第4页/共6页]

“兄弟们！”吉尔伯特转过身，声音宏亮地在夜空中回荡，带着一种穿透民气的力量，“这片地盘已经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处！我们在这儿挥洒心血，锻造铁器，构筑工事，换来的却只要屈辱与饥饿！彻夜，我们分开这里，去寻觅属于我们的将来！博希蒙德在安条克等着我们，他需求我们手中的大炮，更需求我们的勇气！跟从我，诺曼的狂暴兵士们，我们将用本身的双手夺回庄严与光荣！”

第335章 吉尔伯特

赫伯特不解地看着他，眉头舒展，“那你现在来找我，又是为了甚么？”

埃弗拉德苦笑一声，目光扫过坟场四周，语气中带着一丝怠倦：“我在这里已经快两年了。在艾赛德占据这片地盘之前，我们就来到了这里。和你一样，我也曾是艾赛德的俘虏，厥后我和大多数诺曼人战俘一样，被安设在工兵队。”他顿了顿，目光重新落在赫伯特脸上，“这些年，你过得如何样？”

吉尔伯特走在步队前线，法度沉稳而有力，大氅在风中猎猎作响。他的脑海中闪现出老婆的面庞——那张和顺而惨白的脸庞，曾经是他在这片他乡独一的安慰。他低声呢喃，仿佛在与她告别：“敬爱的，我走了。”声音低得几近被夜风吹散，却带着一丝豁然与决然。

一阵短促的马蹄声从营地入口传来，灰尘飞扬中，一个高大的身影呈现在火光边沿。格拉迪，工兵队的队长，骑着一匹瘦骨嶙峋的战马，身后跟着几个全部武装的亲卫。他的脸上带着一层寒霜，目光如鹰般锋利，扫过这群叛逃的工兵，最后落在吉尔伯特身上。他勒住缰绳，缓缓上马，脚步沉重地走上前来，感喟一声，声音降落而庞大：“你毕竟还是你，吉尔伯特。”

十门重新来发铁厂运来的大炮被一群跟从而来的新来发铁厂的工人们安设在粗糙的木车上，车轮在泥地上留下深深的辙痕，吱吱作响。每门大炮的炮身在火光映照下泛着森冷的光芒，铁质大要虽未经邃密打磨，却透着一股沉甸甸的杀气。这些沉重的铁家伙是艾赛德留下的遗产，曾经意味着他大志勃勃的军事胡想，现在却成了这群绝望之人逃离苦海的但愿。搬运大炮的工兵们浑身汗水，粗重的喘气声在夜风中清楚可闻，他们的手臂因用力而青筋暴起，却没有一人畏缩。

当晚，工兵队的营地里火光冲天，熊熊燃烧的篝火将夜空染成一片暗红，火舌吞吐间映照出一张张刚毅而怠倦的面孔。喧哗声此起彼伏，突破了昔日营地里那令人堵塞的死寂——那是金属碰撞的脆响、木车碾过砂石的低鸣，另有兵士们低声谩骂与相互鼓励的喧闹交叉。营地边沿，近三分之二的工兵已经集结，他们的身影在火光中若隐若现，手中的长矛锈迹斑斑，短剑锋刃早已卷曲，粗陋的盾牌上尽是划痕与凹痕。这些兵器虽粗糙，倒是他们独一的倚仗，而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气愤与但愿——气愤于悠长以来的压迫与屈辱，但愿于那未知却充满能够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