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剑走偏锋[第4页/共6页]

帐外，夜风渐起，吹得帆布猎猎作响。列凡则走出大帐，昂首望向夜空，残月已被乌云掩蔽，只剩一片深不见底的暗中。他紧了紧大氅，低声自语：“但愿夫人是对的，这步险棋，可别把我们全都搭出来。”

贝尔特鲁德怠倦地闭上眼，眼睫微微颤抖，手指悄悄搭在女婴柔嫩的襁褓上，指尖无认识地摩挲着，像在寻求一丝安抚。她摆了摆另一只手，行动有力却果断：“维奥朗教员，我得歇一歇，太累了……”她的声音低得几近听不见，像是从喉咙深处艰巨挤出，带着浓浓的倦意，“孩子的名字，你帮我想想吧，挑个好听的。”她停顿半晌，眼皮沉重地垂下，喃喃道：“至于夏洛特的事……先压着，别张扬，不然我的女儿就和艾赛德的政治遗产完整无缘了……”语气虽轻，却透着一股不容筹议的冷意。

列凡则站在她身后一步之遥，身披一件退色的黑大氅，兜帽半掀，暴露那张饱经风霜的脸。额角的刀疤在灯火映照下更显狰狞，灰白的头发被帐外透进的北风吹得微微混乱，却掩不住他眼中那份沉稳与警戒。他双手环胸，目光落在沙盘上，眉头舒展，低声道：“夫人，狻猊营孤军深实在在太冒险了。他们现在离潘菲利亚不过二十里，补给线拉得像根细绳，稍一用力就能扯断。一旦素海尔翻脸，带着苏丹卫队从侧翼杀出，狻猊营怕是要吃大亏，乃至全军淹没。”他的声音降落而安稳，带着一丝老兵的谨慎。

卢切扎尔摆摆手，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觉得意：“得了，有这闲工夫还不把人手派给契特里，让他从速踩扁狮鹫营，早点围城。至于素海尔，他敢动一根手指头，将来我第一个剁了他的狐狸爪子！”她转过身，目光重新落在沙盘上，指尖悄悄敲着桌面，低声喃喃：“博扬教员，你的仇就快报了……”她的声音渐低，眼中闪过一丝庞大的光，既有复仇的称心，也有对逝者的怀想。

“夫人要生了！”维奥朗惊呼，扑到她身边，双手慌乱地扶住她的肩膀，声音颤抖地喊道：“快，快去把艾莎大夫找来！”她转头看向门口，眼中尽是焦心。

“更好笑的是，就连阿谁隐姓埋名三年、老诚恳实窝在铁厂敲铁的赫伯特——一个早该跟刀枪八辈子沾不上边的人——竟然也能煽完工兵队三分之二的人跑了！”贝尔特鲁德猛地一拍桌子，掌心拍在橡木上收回清脆的“啪”声，声音锋利而气愤，像是利刃划破氛围。她眼中火光腾跃，瞪着加斯珀，肝火几近要从喉咙里喷出来，“加斯珀，谍报事情但是你管的！这么大的动静，之前你就没听到半点风声？还是说你压根儿没把这当回事，连眼皮子都不抬一下？”她喘了口气，挺着沉重的孕肚微微前倾，袍子下摆拖在地上，金发狼藉地贴在额头，语气中尽是诘责与毫不粉饰的不信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