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兄长的托付[第4页/共6页]

古勒苏姆闻言，心中一震，低头沉默半晌，未及回应，只听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那名宫女度量一个尚只会匍匐还不会走路的男孩走了出去。孩子被裹在一块绣有鹰纹的羊毛毯中，圆圆的小脸红扑扑的，双目清澈，带着几分懵懂。宫女谨慎翼翼地将孩子递到病榻旁，低声道：“陛下，皇子殿下来了。”

巴尔基亚鲁克吃力地侧过甚，凝睇那孩子半晌，嘴角暴露一抹可贵的温和笑意。他轻声道：“法赫扎尔德，我的儿……”随后，他看向古勒苏姆，语气慎重：“古勒苏姆，过来瞧瞧他。这是你的侄儿，也是你女儿将来的夫君。”

古勒苏姆站起家，挪到病榻边，俯身靠近，几近能听到他微小的呼吸声。巴尔基亚鲁克的目光在她脸上逗留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我记得，你回巴格达时带了一支约两千人的军队，对吧？”

巴尔基亚鲁克凝睇古勒苏姆半晌，眼神中透暴露一抹庞大的情感——既故意疼，也有无法。他缓缓开口，声音降落而迟缓：“古勒苏姆，你虽是我的堂妹，但自幼就由我母后收养，你与我一同长大，对我来讲，你实在比我的那些同父异母的亲兄弟姐妹还要靠近。”他顿了顿，目光温和下来，“之前，我将你许配给阿里维德家属，本想他们沙陀人虽权势不大，但能让你就此避开我们塞尔柱内部的争斗。可谁晓得，阿谁小子虽有些才气，倒是个短折鬼……哎，毕竟还是我误了你。”

“哥，我必然会保护好法赫扎尔德！”古勒苏姆哽咽着应道，紧紧抱住怀中的孩子。法赫扎尔德仿佛发觉到她的情感，小手不安地动了动，收回阵阵低泣。她从速轻拍他的背，低声哄道：“别怕，姑姑在这儿呢。”

“好了，古勒苏姆，我实在没力量跟你会商这些神鬼之事。你要信奉真神，就持续信吧。不过眼下，我们还是谈点人间俗事。”巴尔基亚鲁克收起笑意，语气变得沉重，“假定有一天我不在了，底子没人能拦得住塔帕尔登上皇位。如果我们不早做筹算，到时候法赫扎尔德恐怕性命难保；至于你，你和塔帕尔素无友情，并且就凭你和我走得这么近，他一定会对你部下包涵。以是，我想趁现在我还能掌控局面，为法赫扎尔德和你都谋一条活路。”

巴尔基亚鲁克眼中闪过一丝黯然，感喟道：“他的母亲不过是个浅显的侍女，当时我一时髦起，就有了法赫扎尔德。可孩子的母亲很快就古怪地归天了。”他顿了顿，声音降落下去，“在这宫里，民气叵测，并且我乃至担忧，这孩子在这黄金门宫里，现在就已经并不平安了。”

跟着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古勒苏姆走了出去。她身着一袭深绿色长袍，袍角绣着繁复的藤蔓纹样，腰间系着一条镶嵌玛瑙的皮带，皮带上挂着一只小巧的皮郛——那是乌古斯女子常用来装干肉或草药的风俗。头上的纱巾遮住半边脸庞，只暴露一双清澈而忧愁的眼睛。她法度仓促，一见到病榻上的巴尔基亚鲁克，未及行“色兰”礼，便快步上前，几近扑倒在他身边。她俯下身，双手悄悄搭在榻边，低声呼喊：“皇兄，你如何变成这副模样了？愿真神保佑您，早日病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