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七 书生[第1页/共2页]

"本来你才是谶书传人!"周子安的脸在墨浪中扭曲,锦袍下钻出无数写着朱批的锁链,"交出《河洛谶书》,不然......"

整座醉月楼开端倾斜。楼中来宾化作墨色人形,捧着《论语》《孟子》跌入俄然呈现的深渊。顾清越抓住雕栏时,瞥见周子安在旋涡中间大笑,手落第着的恰是他丢失的半册残卷。

残卷在袖中俄然发烫。顾清越展开素帕的刹时,瞳孔猛地收缩——那些笔迹在雨中泛出青芒,笔划间竟浮动着只要他能瞥见的精密金纹。这清楚与残卷末页消逝的笔墨同源!

他低头看去,宣纸在掌心燃起幽蓝火焰,灰烬中闪现的竟是他昨夜梦中见过的星图。北斗天枢的位置,鲜明映着残卷上的朱砂讲明:文曲隐曜,太微垣动。

戌时三刻,醉月楼的茜纱灯笼在雨中绽成一片红云。顾清越握紧袖中残卷,粗麻布料摩擦着前日刚结痂的烫伤。那是他试图烘烤残卷时,被俄然窜起的青焰灼伤的。奇特的是,那簇火苗竟在宣纸上烧出北斗七星的形状。

庙外忽有马蹄声如疾雨。透过残破窗棂,他瞥见三百轻骑踏碎薄雾,玄铁甲胄上刻满《千字文》。为首者举起镶着《快雪时晴帖》的令牌,声震九霄:"奉旨缉捕文脉逆党!"

"这是......"他猛地昂首,却见本该是琴台的位置悬着一方青铜水钟,浮箭指着"墨池"二字。钟身贪吃纹的眼中淌出水银,在空中汇成《兰亭集序》的章句。

破庙别传来马车碾过青石的声响,八宝铜铃在雨中叮咚。顾清越望着车帘裂缝漏出的金丝软枕,俄然看清周子安锦袍下摆沾着的赭色粉末——是玄门画符用的辰砂。

琴声蓦地转急。顾清越发展半步,后腰撞上香案。供盘里的糯米俄然爆出青烟,化作"以文入道"四个篆字。袖中残卷摆脱束缚腾空展开,那些曾被水渍晕染的恍惚笔迹,现在正流淌着熔金般的光辉。

暮春的雨丝缠着香灰,从破庙残破的屋脊渗下来。顾清越搁下秃笔时,砚台里积的雨水已漫过《策论通鉴》的书脊。他望着洇透的墨迹,俄然想起这尊没了头颅的泥塑,原该是掌管文运的文昌帝君。

"顾公子谨慎!"素白披帛卷住他的腰身,冷婢女劈面而来。玉京女人的焦尾琴裂开第三根弦,琴身暴露半截青铜钥匙。她染着丹蔻的指尖划过顾清越掌心烫伤,北斗形状的疤痕俄然出现红光。

玉京的披帛俄然勒紧。顾清越在坠落中瞥见她眉心亮起星纹,焦尾琴化作玄色长弓。她咬破指尖在虚空写下"破"字,血珠凝成箭矢洞穿周子安的咽喉。

"笔走龙蛇惊风雨,墨染乾坤定江山。"他下认识念出残卷上的偈语,檐角铜铃俄然齐震。三楼传来裂帛般的琴音,十八扇雕花窗同时敞开,雪色纸笺如惊鸿掠影纷扬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