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七 书生[第2页/共2页]
卯时的梆子声惊醒晨露。顾清越在破庙草席上睁眼,枕边《策论通鉴》的封皮沾着未干的墨迹。他颤抖着摸向怀中,残卷仍在,只是扉页多了一枚青铜钥匙的压痕。
"这是......"他猛地昂首,却见本该是琴台的位置悬着一方青铜水钟,浮箭指着"墨池"二字。钟身贪吃纹的眼中淌出水银,在空中汇成《兰亭集序》的章句。
琴声蓦地转急。顾清越发展半步,后腰撞上香案。供盘里的糯米俄然爆出青烟,化作"以文入道"四个篆字。袖中残卷摆脱束缚腾空展开,那些曾被水渍晕染的恍惚笔迹,现在正流淌着熔金般的光辉。
整座醉月楼开端倾斜。楼中来宾化作墨色人形,捧着《论语》《孟子》跌入俄然呈现的深渊。顾清越抓住雕栏时,瞥见周子安在旋涡中间大笑,手落第着的恰是他丢失的半册残卷。
"顾清越!"周子安俄然扣住他执卷的手腕,琉璃灯映得瞳孔泛青,"你觉得那些老学究真会荐你去白鹿书院?"湿冷的指尖划过他中指第一个骨节,"笔茧再厚,抵不过银票上的水印。"
戌时三刻,醉月楼的茜纱灯笼在雨中绽成一片红云。顾清越握紧袖中残卷,粗麻布料摩擦着前日刚结痂的烫伤。那是他试图烘烤残卷时,被俄然窜起的青焰灼伤的。奇特的是,那簇火苗竟在宣纸上烧出北斗七星的形状。
"本来你才是谶书传人!"周子安的脸在墨浪中扭曲,锦袍下钻出无数写着朱批的锁链,"交出《河洛谶书》,不然......"
"子安兄美意心领,只是......"
破庙别传来马车碾过青石的声响,八宝铜铃在雨中叮咚。顾清越望着车帘裂缝漏出的金丝软枕,俄然看清周子安锦袍下摆沾着的赭色粉末——是玄门画符用的辰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