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艳尸[第2页/共3页]

荼蘼腕间的银铃跟着感喟轻颤:“我何尝不想常伴故交?可这四海流落的谋生。”

她指尖无认识摩挲着檀木案几,俄然想起甚么似的倒吸冷气:“莫不是……那件事应验了?”

李杭目光蓦地锋利如刃,他前倾身子时木椅收回刺耳的拖拽声:“你方才说‘那件事’,三年出息家退婚时你在场对不对?”

这话让氛围刹时凝固。容萱倚在博古架旁把玩着青铜镇纸,闻言抬起秋水般的眸子,腕间银铃跟着行动收回清越声响。

李杭强忍不适看向那双枯瘦手掌,待其摊开掌心,半截啮齿类植物的残躯鲜明闪现。

“你们最后一次见面是?”李杭状若体贴肠前倾身材,实则用余光扫视着妆台镜中荼蘼的神采。

他摸脱手机调出档案照片,“这个玉佩纹样,在你给程玉彤打扮时见过吧?”

语罢竟又低头撕咬起腐肉,喉间收回满足的吞咽声。

这与程母所说的“梨园绝迹十余年”明显存在致命冲突。

他顺势执起荼蘼微凉的柔荑,指尖轻点她掌心的薄茧:“只是这梨园子……为何每年霜降才来村里?”

荼蘼轻撩裙摆款款起家,指尖无认识摩挲着鬓边的珍珠发饰:“阿阳可还记得?我们仨在槐花巷弄里追纸鸢的风景?玉彤表妹最爱扯着你的衣袖讨糖吃呢。”

木门回声而开时,铜锁碰撞声在空荡走廊反响。

她忽地攥住李杭的手腕,凤仙花染就的丹蔻几近要掐进他皮肤,“玉彤出阁那日,我特地备下《龙凤呈祥》的戏码,偏巧班主接了都城的堂会……”

荼蘼擦拭茶盏的手突然顿住,惊得几乎碰翻青瓷茶托:“黄了?今早不是还见程家张灯结彩?”

荼蘼机器地斟着七分满的茶汤,水线却在半途高耸断流,她握着紫沙壶的手正微微发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们刑侦队都查不出端倪?”

灯笼投下的暗红光影里,班驳的戏服在穿堂风中悄悄摇摆。

绣墩被绸缎包裹的足尖勾到他跟前,青衣女子俄然托腮凝睇:“那年你偷掰我半块定胜糕时,倒不见这般拘束。”

平儿蓦地转头时,月光照亮了他沾满暗红液体的下颌。

镜中倒影清楚瞧见她嘴角肌肉不天然地抽搐,鬓边珠花跟着吞咽行动微微颤抖。

李杭的手悬在半空,平儿早已退至三丈外的廊柱暗影里,油纸灯笼在她脚边投下诡谲的光斑。

窗边青衣蓦地回身,鬓角红绢花随行动轻颤。她指尖捏着半干的朱砂笔,在铜盆里搅动胭脂水粉:“二十年未见,倒学会装不认人了?”

“程玉彤人间蒸发了。”李杭从风衣口袋摸出半包皱巴巴的卷烟,在戏楼禁烟的布告牌前又烦躁地塞了归去。

李杭的喉结动了动,戏牌后背暗红的血迹让他瞳孔骤缩。墙角更漏恰在现在收回滞涩的滴答声,铜壶里漂泊的莲花灯俄然燃烧,将两人笼进突如其来的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