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朵朵与强盗[第1页/共2页]

"少耍花腔！"强盗一脚踢飞脚边的松果，枯枝在沉寂的林间收回清脆的断裂声，"老子在这片山头打劫十年，还没见过主动送吃食的！"

"呸！咸死老子了！"强盗把罐子摔在地上，陶片四溅。小女人早躲到老槐树后，探出半张脸："您要真是恶人，方才就该直接砍了我的竹筐呀。"强盗握刀的手俄然抖了抖——他确切只劈断了捆麦穗的草绳。

中秋夜，强盗蹲在河滩啃冷硬的窝头。对岸飘来桂花糕的甜香，混着孩童的嬉闹声。他刚要摸向腰间的火折子，芦苇丛里俄然滚出个油纸包，热乎乎的米糕还冒着白气。石头上用柴炭画着歪扭的小人：一个拿刀的大个子正在吃玉轮。

当夜暴雨滂湃，货郎敲着铜锣沿街示警："后山塌方把强盗困在鹰嘴崖了！"油灯次第亮起，却没人情愿开门。只要东头小板屋"吱呀"推开条缝，飘出句："我家地窖另有客岁腌的咸菜。"

"站住！把麻袋里的粮食全倒出来！"满脸横肉的强盗举起生锈的砍刀，刀尖在落日下闪着寒光。五个背着麦穗筐的村民僵在枫树林里，金黄的麦粒从颤抖的竹筐裂缝簌簌掉落。

翌日中午，谷仓木门大敞。强盗刚跨过门槛，房梁俄然坠下个塞满干草的麻袋，二十多只马蜂轰地炸开。他捧首鼠窜时撞翻了水缸，湿透的裤脚粘满苍耳，背后传来小女人清脆的笑声："马蜂窝是您本身捅下来的呀。"

寒露那天，货郎的毛驴惊了。强盗本能地扑畴昔勒住缰绳，胳膊被蹬出大片淤青。小女人递来草药时，他俄然闷声问："你就不怕我？您救驴子时眼睛瞪得比它还圆呢。"她指着强盗来不及藏起的左手——那掌心正轻柔地托着吓坏的雏雀。

三天后，强盗拄着树枝一瘸一拐闯进晒谷场。新打的麦子铺成金色地毯，他抓起一把就要往麻袋里塞，俄然被甚么硌了牙。"这麦粒如何是蓝的？"他对着日头眯起眼。

陶罐盖子"啵"地翻开，甜香立即飘散开来。小女人踮着脚把罐子举高："您嘴唇都裂出血了，背着这么沉的刀不累吗？"强盗的喉结转动两下，刀尖不知不觉垂下来三寸。当他抬头灌下虎魄色的蜂蜜水时，谁也没瞥见小女人往罐底藏的盐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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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场雪落下时，村里来了队官兵。火把照亮强盗藏身的山洞，官兵头领的佩刀就要出鞘，却被个雪球砸中后颈。"官爷看错了！"小女人喘着气从松树后钻出来，"这是帮我们砍柴的哑叔，他脸上是锅灰不是刀疤！"

十年后的某个春季，镇上茶社最老的平话人总爱讲这段奇闻。每当有孩童诘问强盗下落，他就会指向窗外——青石桥头立着个修伞匠，手背刀疤狰狞，修补油纸伞的行动却轻得像抚过胡蝶翅膀。他的东西箱底层，藏着片永久带着蜂蜜香气的陶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