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给老子写一壶[第1页/共3页]
我爷老子放羊返来,我二奶奶立即帮着关牛,倒洗脸,盛饭,就差没有一口一口喂饭了。
“是啊,枳壳哥哥。”剪秋说:“你一把年纪了,你见地很多,戊戌变法如何?辛亥反动如何?谭嗣同如何?孙中山如何?袁世凯如何?蒋介石如何?依我看,这些人,都不睬解农夫。不睬解农夫的人,就是不睬解亿万大众的民气,都不成以救国救民。”
我爷老子决明,将约有五斤重的鱼篓子,口儿朝下,将鱼倒在大脚盆里。我七姑母紫苏,提来半桶净水,倒进盆中。我三姑母曲莲,四姑母夏枯,六姑田半夏,一齐来洗濯小鱼小虾。
“给老子写一壶!”
二十多年来,滑石痞子这小我还好,来交常常,倒也天然随和。常日里,我大爷爷碰到青葙痞子,固然不至于咒娘骂老子,打死人架,但我大爷爷,手心握成拳头,拳头握得出了油。
我大奶奶晓得我大爷爷的脾气,他想做甚么事,天王老子都拦不住。干脆把斗笠给我大爷爷戴上,把蓑衣给我大爷爷披好。
先到酒馆里,我太公大黄,趾高气扬地叫一声:
“枳壳老弟,枳壳老弟,你要出去踩田吗?”
剪秋慷慨地承认了:“是的,是我,党参痞子,另有你外孙女,女贞,我们三小我决定的。”
了然和尚讨要我太公的梅山坨坨,当真是做了天大的功德。按老端方,我太公大黄身后,法师应当做一场专门的法事,将梅山坨坨,带去法师的罗坛里,这叫做归槽。
必须将缠绕在泄洪口拦鱼网上杂七杂八的东西,清理洁净,加大下泻的流量。我大爷爷跳进齐腰深的浑水里,一条六七斤的鳙鱼,不偏不倚,落下去时,恰好打在我大爷爷的背上。
我大伯母黄连说:“我也来搭一双手。”不料,我大奶奶眉头一皱,说:“黄莲,你凑甚么热烈?坐到一边处,安安生生地养着胎儿!”
我大爷爷吃完中午餐,从杂房边的大樟树下翻上峦山嘴,几步脚,赶到刘家屋场剪秋家里,问:“剪秋,阿谁赤芍痞子,他走了?”
和尚将我太公的梅山坨坨,装入灰色的布袋子里,飘但是去。我的两个奶奶,朝了然和尚的背影,拜了三拜。
我太公大黄身后,我两个爷爷,手里没有一文钱,拿甚么去请法师呀。
下西阳塅有座明朝修的永济石拱桥,石拱桥一里路远的处所,有一座古寺,叫做吉利寺,寺里有个老衲人,叫做了然。傍晚的时候,一小我敲着木鱼,径直走到我添屋场,道一声佛号,对我大爷爷说:
想想我太公大黄的运气,当真是脚去脚烂,手去手烂,头顶生疮,脚底流脓,好好的把一个偌人的家业,输得个一干二净,最后一索子吊死,还不算是不利到了顶点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