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活在时间之外[第2页/共3页]

“黄连，有两个题目，我早想问你。”我大爷爷说：“第一个题目，这一次，你丈夫茅根，为甚么没有送你来？第二个题目，你来添章屋场，住了好几天，要不要派三伢子送个信给茅根，让他接你回乌云山？”

这个时候，我爷老子把棕绳索一拉，压着石头的小背篮扣下来，十几只麻雀，在小背篮里，慌得乱冲乱闯。

黄连俄然跪在我大爷爷的脚下，眼泪汪汪地问：“爷老倌，您白叟家，和我讲一句实话，真的茅根哥哥，去了那里？他为甚么不来见我？”

“当真是希奇古怪，我这几天去茅舍街上买豆腐，瞥见一只鹈鹕鸟，孤零零站在丰乐桥的石碑上，轰都轰他不走呢。”滑石痞子说：“莫非那只鸟，真是茅根变的？”

黄连恰好要寻根问底，说：“爷老倌，你奉告我吧。”

民国十七年十一月十一日，西阳塅里的第一场雪，终究在太阳光的晖映下，慷慨赴死，死在我大爷爷、二爷爷种的冬麦子田里。

我大爷爷用心咳嗽几声，把目光瞟向身边的滑石痞子。滑石痞子轻声悦：“看模样，纸，当真包不住火。”

我二奶奶问：“黄连，你如何不说话？”

把儿子放在床上，盖好被子，黄连走出来，在手拉着衣衿，就是不肯说话。

“你听谁说的？”我二奶奶还想瞒下去，说：“是不是茅根哥哥欺负你，你大胆地奉告我们，看我们如何经验他。”

我二姑妈银花的儿子木贼，嚷嚷着叫我爷老子决明，要抓麻雀子。我爷老子在地坪里，扫开残雪，撒上一撮秕谷子，用一根细木头，撑起一个细篾织的小背篮，细木头上，系着一根棕绳索，棕绳索的另一头，握在我爷老子决明的手里。

滑石痞子将双手反套在背后的衣袖套子里，弯着个筲箕背，一步一点头，走到添章屋场，坐在我家门口的阶基上，看着地坪里的掉了树叶的白杨树上，三五只永久长不大的褐麻雀，从这个枝条上，跳到阿谁枝条上，热烈会商着后代们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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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欺负我，是棍骗我。”黄连说：“全部乌云山，大几十小我，都叫他雪见。我问过他们，雪见，之前是不是叫茅根？本地人和我说，雪见就是雪见，向来没有改过名字。”

最后，麻雀子还不是瓦岗寨的强盗，是和血余一样的小土贼，胆量非常小。滑石痞子咳嗽一声，麻雀们便一齐飞走了。

“他们合起来，骗了我。”

“客岁八月份，我的大儿子茅根，死在澧州府的安惠院子。”

“好。”

“不瞒你们说，茅根哥哥临行前，和我约好了，每天早晨，我会擎着一把蒲公英和菟丝子做的小花伞，钻到他的梦里，我会给茅根哥哥唱山歌子。我茅根哥哥，他会和我，讲好多好多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