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梦之门[第1页/共3页]

一垄垄稻子呀。

我爷老子决明，和我二伯父瞿麦睡一张床，我二伯父早就醒了，蹲在堂屋里，和神龛上的神明菩萨告个别。砂仁的喊声，倒是把我爷老子喊醒了。

地坪中，有个桌子大晒盘子，里边盛着快晒干的红辣椒。木贼灵机一动，拿起晒盘，当作盾牌，人在躲在盾牌前面，冲老帽子欢畅地叫道：“奶奶，奶奶，你来打呀，快点来打啊。”

“我舍不得大娘舅，我舍不得大舅妈！”说完，恸死了恸死了地哭。

黄连冲动地说：“真的吗？真的吗？那就太好了！茅根哥哥，茅根哥哥，我每天早晨，都到你的梦中来！”

如果家里有三四亩田种着，蔬菜淡饭来过得了日子，大树下有凉席子可比躺着歇凉，谁会鬼摸了脑袋，跑五百里路，累死累活，去做扮禾佬呀。

木贼的奶奶，抢过木贼，高叫道：“哎哟哟咧，哎哟哟咧，乖孙子，亲孙子，你奉告奶奶，谁欺负了你？奶奶帮你出气？”

黄连更不答话。茅根双手捧着黄连的头，吻黄连的额头，吻黄连的耳朵，吻黄连的双唇，吻黄连的眼睛，吻黄连的眼泪。那泪水的味道，倒是涩涩的，酸酸咸咸的。

觉得是天亮了，

回到我=姑母银花家里，我大伯母黄连对我二姑母说：“木贼睡了。”

不防备，油茶林里，一个稚嫩的声音冒出来：

觉得是天未歇，

我们西阳塅里，只要两小我，曾经是这里的大地主。一名是春元中学的初创人之一，曾经的喀什府二品大员的蒋杰斋，慈禧太后赐给他三千亩田。到厥后，阿魏痞子要办春元中学，杰斋公只得忍痛把地步卖了。另一名曾任过闽浙总督、陕甘总督的杨昌濬，也就是篷卢府仆人南星老爷的爷老子，慈禧太后一样赐了三千亩田。可惜，好赌吸大烟的南星老爷，把祖产祖业败光了。

木贼在奶奶的怀里，拱着拱着身子，像一条滑泥鳅一样，滑到地上，说：“奶奶奶奶，只要你欺负别人，别人如何敢欺你呢？”

流苏树着花乌黑白，

平时笨口拙舌的茅根，此时，说出来的话，有了三分生机：“我会每天想着你，夜夜梦着你。”

小时候，茅根听过剪秋的爷老倌子，雪胆老爷子，讲过这么一个故事，想不到明天，还派上了用处。

一波波湖水哎，

茅根说：

西洞庭来了扮禾佬，

黄连说：

“心肝肝肉肉，如何舍得走呀？”

“瞿麦，瞿麦，起床呀，我们早一点出来啰。”

茅根说：“当真呢，当真呢。你那紫色的梦，擎着一把红色的小伞，在月光下，就是一个欢愉的精灵，跟从着我的梦，想飘到那里，便能够飘到那里。”

谁叫你们是打赤脚板的农哈哈呢？命里生来就不怕刻苦，怕的是，没有苦能够吃呀。想要吃几天饱饭，想要吃几个盐鸭蛋，想要吃几块敷子肉，想要带几斗米给一家长幼填肚子，该死日晒雨淋，该死日光半夜地做扮禾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