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大爷爷的成名武器[第2页/共3页]

“没水，龙舟只怕是赛不成了。”

我大奶奶被逗乐了，说：“老倌子，你呀，是叫化子跌倒在雪窝里，还要打三个滚子，穷欢愉呢。”

我二奶奶帮我大奶奶的腔：“是啊，千万别饿坏了孩子们。”我二奶奶所说的孩子们，当然包含我十五岁大伯母。

我家里平时大大小小的事，只如果我大爷爷开了天断，统统的人都不敢反对，包含我大奶奶。但唯发长恨之声这件事，我大爷爷只得听我大奶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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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奶奶看着面黄肌瘦的儿媳妇，拜堂一个多月了，还不见红润，内心特别的痛。我大奶奶对我大爷爷说：“过完端五节，你到濲水街上去，买二担糙米返来，磨成米粉，做成糊糊饭，拌上野菜，看能不能挨到中秋节？”

到中秋节前后几天，一季稻能够收割了，意味着不要饿肚子了。

我大爷爷枳壳的成名兵器，是三个爆栗子。想想，我大爷爷擂钵大的拳头，三个弓起的指枢纽，如同三个六镑锤子，用力敲下去，只怕有三四百斤力量。

“信不信？信不信？老子三个爆栗子，敲得你屙稀巴巴！”

“茅根的老婆，黄连，刚过门不久。”

阿魏痞子与我大爷爷枳壳老倌子、厚朴痞子、滑石痞子闲谈几句以后，摸出一块光洋，递给我大奶奶，说：“老弟嫂，你把茅根和瞿麦喊返来，送我去浏阳。”

“三光三暗，大水冲田墈啊。”滑石痞子内心慌慌的，忙问我大爷爷枳壳：“本年高灯河里，还赛不赛龙舟？”

滑石痞子出来打圆场：

我大爷爷俄然笑道：“有了钱，谁叫你莫买大黄瓜吃？”这是一句老呆板人留下来的笑话。

高灯河里，春旱，旱得只剩下一条小河汊子。没有水，赛甚么龙舟呀。

我的两个奶奶，我七姑母紫苏，立即将肩舆清理洁净。我大伯母黄连，躲在毛边纸糊的窗户里边，偷偷抽泣。比及我个伯父，抬着阿魏痞子，上了东去的兵马通衢，才悄悄地溜出房门，问我大奶奶：“妈妈，茅根要几天赋返来？”

我大爷爷放下担子，先把话挑明：“就凭你们三个小身板、小骨架的小混子，也配做匪贼？你们千万不要惹发我的冒火脾气，老子建议火来，我一人送你一个爆栗子，打发你们回你娘的肚子去，重新锻造过！”

我大爷爷不是那种不讲事理的人。但是，天下上常常碰到不讲事理的人，刁钻的人。这时候，惹发了我大爷爷的冒火的脾气，那就不得了了。

我七岁半的爷老子，决明，直到下起大雨，才骑着大黄牛犟犟返来，手里提着一串柳条儿穿过腮口的鲫鱼，约莫有两斤多。有一条三两重的鲫鱼，生命力极强，兀自扭捏着身材，表示激烈抗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