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金墉囚凤，永始残照。[第1页/共5页]

仲春整天，齐王司马冏的熔炉映红临淄夜空，青铜汁液注入"永始元年"的范模时，工匠俄然惨叫——他的左臂被飞溅的铜液蚀穿。军司马葛旟拾起断臂，发明掌心纹路竟与洛阳宫城舆图暗合。

"将军，箭矢用尽了！"裨将拖着断腿来报。张方望向关楼下的尸山，发明某个年青兵士手中紧握的《论语》，恰是太丰年间国子监印制的版本。册页间夹着的桃符上，"元康"二字被血渗入。

三月初三，孙秀站在结冰的洛水上，脚下传来纤细的冰裂声。他数着对岸柳树新抽的嫩芽，俄然想起二十年前在琅琊，本身还是王府小吏时，曾为赵王誊写《子虚赋》——"其北则有阴林巨树，楩柟豫章"。

老臣望向太极殿方向："臣请奏《大豫》之舞不成废。"他俄然狠恶咳嗽，血沫溅在素练上，"正月朔旦...当祭通天冠于灵台..."

仲春初八，河间王司马颙的佩剑在潼关石墙上磨出火星，剑身映出渭水浊浪。参军李含呈上漆匣时，关中特有的沙尘正敲打着龟钮金印——那是赵王新封的"骠骑大将军"印信。

寅时的铜驼大街覆盖在青灰色雾霭里，赵王司马伦的鎏金軿车碾过尚未凝固的血迹。车辕吊颈挂的九子铃感染了碎肉，在晨风中收回黏腻的声响。昨夜宿卫叛变的尸身像破败的麻袋堆积在太尉府门前，几只乌鸦正啄食着某具尸首浮泛的眼窝。

孙秀策马切近车窗，金线绣的獬豸补子在雾中若隐若现："禀大王，贾庶人已在华林园饮下金屑酒。"他特地用惠帝废后的圣旨称呼贾南风，"只是..."

"潘黄门别来无恙？"孙秀的麈尾扫过潘岳肩头，扫落几缕银丝。当年在琅琊，这个卑贱的小吏曾被他鞭挞于市，现在紫绶金章映得人睁不开眼。

裴頠俄然大笑，震得桎梏铮铮作响："奉告季伦，当年他送的珊瑚树..."话未说完便被狱卒矛杆击碎牙齿。血水混着碎牙吐在囚车底板，刚好构成"三杀"卦象。

潘岳被反绑在朱雀阙前时，正有早莺掠过残破的鸱尾。他数着阙家世三十四块砖上的裂缝，想起三十年前与夏侯湛并立此处的风景。当时他们被称为"连璧"，现在夏侯氏的坟头柏树怕是已有合抱粗。

軿车俄然急停，司马伦充满老年斑的手翻开车帘。雾气散开处，三百玄甲卫正押送着数十名朝臣盘跚而行。铁链拖地的声响里，他认出中书监张华的白须在晨风中飘摇，侍中裴頠的绛纱袍被撕去半幅，暴露当年平吴时留下的箭疤。

满奋狠恶咳嗽起来，肺叶里仿佛塞满灰烬。三日前贾后命他烧毁统统选妃文牍时，他还在太庙前遇见太子司马遹。阿谁被酒色掏空的年青人，竟能精确背诵《尚书·无逸》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