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金墉囚凤，永始残照。[第4页/共5页]

三月整天，当三路雄师合围洛阳时，日蚀正吞噬最后的光亮。赵王司马伦伸直在太极殿蟠龙柱后，手中紧握的传国玺俄然变得滚烫——玉螭纽上贾后染的胭脂，现在竟化作血珠滴落。

仲春整天，齐王司马冏的熔炉映红临淄夜空，青铜汁液注入"永始元年"的范模时，工匠俄然惨叫——他的左臂被飞溅的铜液蚀穿。军司马葛旟拾起断臂，发明掌心纹路竟与洛阳宫城舆图暗合。

法场东侧，潘岳正用断簪在囚衣上刻诗。簪尖划过"投分寄石友"一句时，他闻声司马伦车驾的鸾铃声。昂首顷刻，簪子深深刺入食指——那銮舆的云龙纹竟与当年杨骏被射杀时倚靠的屏风如出一辙。

"陛下，孙秀首级在此！"中领军许超捧来的木匣里，孙秀的独眼仍圆睁着。司马伦俄然发明，那颗头颅的鬓角白须，与二十年前在琅琊为本身梳头的寺人孙寿如出一辙。

铡刀落下的刹时，暴风掀起刑台帷幕。刘琨瞥见《博物志》被血渗入的页面，恰是"金屑酒"条目下的蝇头小注："永平元年，太医令尝以此物进杨太后。"

司马伦的瞳孔微微收缩。他记得永平元年阿谁雪夜，本身跪在杨骏府前冻得落空知觉时，恰是裴頠扔来半块沾满炭灰的胡饼。軿车再次启动的刹时，老王爷枯枝般的手指俄然扣住窗棂："留全尸。"

华林园曲水边的兰汀上，贾南风的金缕衣铺展如病笃凤凰。她摸索着滚落草丛的九翟冠，东珠早已被宫人抠去，唯剩鎏金翟鸟张着浮泛的喙。

"大王把稳！"陆机俄然拽住马辔。山道转弯处，无数鬼火正从古疆场废墟升起，模糊构成"八王"字样。司马颖的佩剑俄然自鸣，剑脊上闪现出当年杨骏被乱箭射杀时的场景。

"报！邺城起兵！"传令兵踏碎薄冰，怀中檄文染着漳河的水汽。孙秀展开帛书，瞥见"赵王篡逆"四字下的成都王印鉴，竟与当年杨骏讨伐楚王玮的檄文印泥同色。

毒酒入喉时，贾南风闻声远处传来《白鸠》雅乐。元康元年她册后那日，也是这般笙箫齐鸣。曲声俄然走调，原是吹打的太常少卿被玄甲卫斩杀，编钟滚落砸碎了阶前碧兰。

尚书令满奋伸直在螭吻飞檐的暗影里，看着小黄门将最后一批公文投入青铜燎炉。火舌舔舐到贾南风朱批的"可"字时，俄然爆出幽蓝火焰，把《徙戎论》奏章烧成蜷曲的胡蝶。

"张司空可有遗奏？"监刑官是赵王季子司马馥，腰间佩着从贾谧府中缉获的玉具剑。

满奋狠恶咳嗽起来，肺叶里仿佛塞满灰烬。三日前贾后命他烧毁统统选妃文牍时，他还在太庙前遇见太子司马遹。阿谁被酒色掏空的年青人，竟能精确背诵《尚书·无逸》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