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金墉囚凤,永始残照。[第3页/共5页]
暮色中,有快马驰过山道。信使背上的赤羽檄文暴露半角,模糊可见"赵王承制"四字。陆机俄然狠恶咳嗽,血溅《辩亡论》手稿,将"吴之亡非战之罪"染成赤红。
"陛下,孙秀首级在此!"中领军许超捧来的木匣里,孙秀的独眼仍圆睁着。司马伦俄然发明,那颗头颅的鬓角白须,与二十年前在琅琊为本身梳头的寺人孙寿如出一辙。
铡刀落下的刹时,暴风掀起刑台帷幕。刘琨瞥见《博物志》被血渗入的页面,恰是"金屑酒"条目下的蝇头小注:"永平元年,太医令尝以此物进杨太后。"
宫门别传来《破阵乐》的变调。齐王司马冏的金戈车碾过云龙门残骸时,车辕挂着的恰是潘岳生前最爱的绿沉屏风。当东海王越的箭矢射穿殿前"永始"匾额,老天子终究看清匾后藏着的班驳笔迹——"元康元年杨骏监制"。
毒酒入喉时,贾南风闻声远处传来《白鸠》雅乐。元康元年她册后那日,也是这般笙箫齐鸣。曲声俄然走调,原是吹打的太常少卿被玄甲卫斩杀,编钟滚落砸碎了阶前碧兰。
后军传来骚动。押粮官来报,说民夫在古冢旁挖出青铜簋,内盛黍稷已成血红色。太史令王戎打量半晌,俄然跪地大喊:"此乃周幽王骊山烽火台祭器,主宗室相残之兆!"
"陛下,此乃天示减损。"孙秀表示太史令出列,"《易》曰'大君有命,建国承家',当改制'永始'以应天命。"他袖中滑出伊阙山采来的"凤纹石",石粉簌簌落在地砖拼接的"泰"字纹上。
司马伦的手指抚过十二旒白玉珠,冕板上的银河带俄然断裂,玉藻珠噼里啪啦滚落龙纹砖。太常卿荀崧跪行三步,捧起滚到燎炉边的玉珠时,瞥见炉底未燃尽的《徙戎论》残页——恰是张华临终前血溅的那份。
燎炉轰然倾圮,火星窜上藻井。束皙的惊呼声里,满奋瞥见某片未燃尽的奏疏残角——"臣岳惶恐再拜言..."笔迹清峻如刀,必是潘安仁手书。
三月初三,孙秀站在结冰的洛水上,脚下传来纤细的冰裂声。他数着对岸柳树新抽的嫩芽,俄然想起二十年前在琅琊,本身还是王府小吏时,曾为赵王誊写《子虚赋》——"其北则有阴林巨树,楩柟豫章"。
司马伦的瞳孔微微收缩。他记得永平元年阿谁雪夜,本身跪在杨骏府前冻得落空知觉时,恰是裴頠扔来半块沾满炭灰的胡饼。軿车再次启动的刹时,老王爷枯枝般的手指俄然扣住窗棂:"留全尸。"
张华踏上刑台时,广莫门正刮来裹挟沙尘的怪风。他眯眼望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发明太门生刘琨挤在最前排,手中还攥着《博物志》残卷——那是他三十年前在幽州任上赠送刘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