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白天鹅》[第1页/共2页]

八点整，镜头亮起的刹时，弹幕池炸开成片的"老婆贴贴"。她踮起脚尖时，左腿股骨传来钻心剧痛，二十年前少儿芭蕾大赛的旧伤像毒蛇啃噬着神经。弹幕没人晓得，这个被称作"人间塞壬"的舞见，曾是国度芭蕾舞团特招的苗子。

幕布升起时，她坐在观众席捏着抗癌药瓶颤栗。台上黑天鹅32圈挥鞭转扬起的风，带着她熟谙的松香气味。最后一幕王子跪地痛哭时，她借着暗淡灯光望向身侧空座——江屿在收场前被告急电话叫走，只留下纸条说在背景等她。

北风中她爬上市剧院露台，积雪淹没多年前刻在雕栏上的芭蕾舞鞋涂鸦。直播间主动开启的悬浮窗里，旁观人数正以每秒上千的速率暴涨。弹幕猖獗转动着【骗子去死】【还我心血钱】，偶尔闪过几条【姐姐神采好差】也被淹没。

演出当天，她在背景扮装间收到同城快递。纯白tutu裙温馨躺在盒中，胸针是水晶镶嵌的字母W&J。手机震惊起来："当年定做这条裙子花光我三年压岁钱，现在终究能送给真正的仆人。"

第二支舞跳到后半段，盗汗已经渗入后背的胡蝶骨装潢。弹幕俄然跳出刺目标红字：【穿这么保守装甚么狷介？取关了】。房管还没来得及禁言，更多恶评接踵而至：【跳得比广场舞大妈还僵】【传闻上周线下活动回绝金主包养？假清纯】

"下周市剧院有《天鹅湖》全本演出，我给你留了首席票。"新动静弹出时，她正把咳血的纸巾塞进渣滓桶。大夫上个月就说癌细胞转移到胸椎，能跳舞的日子都是向死神赊账。

散场后她拖着假肢般的左腿摸到背景，鲜血顺着丝袜渗进舞鞋。道具间虚掩的门里传来江屿的声音："王总放心，猎物已经中计...对，就是阿谁故作狷介的女主播...三个月刷了二百多万，今晚必定能拍到她吃糖水的视频..."

"市立病院肿瘤科护士收了我十万。"他回身时金丝眼镜泛着寒光，"要不是看你活不过三个月，我何必用怀旧套路速战持久？"他扯开领带逼近，"跳舞区顶流主播暗里收金主礼品，你说那些把你当女神的粉丝看到床照..."

"感谢'晚风的小玉轮'送出的银河战舰～"她对着镜头wink，纱裙下肋骨凸起的腰肢弯成新月。这位ID叫"小玉轮"的榜一大哥持续三个月稳居进献榜首位，却从不参与任何擦边打趣，每次只在她跳古典舞时打赏。她望着屏幕里本身眼尾的闪粉，俄然想起十七岁那年，少年在练功房窗外举着冰镇柠檬水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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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撞开门的刹时，瞥见江屿背对着她调试针孔摄像机，桌上散落着写满她直播时候表和疾病记录的文件夹。十五年前装柠檬糖的铁盒大开着，内里是微型灌音设备和财务报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