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蓝蝴蝶发卡》[第2页/共2页]

"死丫头杵着何为？"奶奶枯瘦的手抓住她腕子，"去...去后山摘点枇杷叶..."话音未落又呕出暗红的血。小满摸黑钻进北风里时，脚上塑料凉鞋的搭扣早断了，她用麻绳把鞋底捆在脚背上，冰碴子从裂缝排泄去，像无数根针在扎。

"这不是王家丫头嘛..."带着酒气的黑影逼近时，小满从三米高的树杈摔了下来。右腿传来钻心的疼，可她顾不得，抓起沾血的枇杷叶就往山下跑。老光棍的怪笑追着她穿过整片坟地，直到瞥见自家亮着油灯的窗户才敢停下。裤管黏糊糊地贴在腿上，不知是血还是盗汗。

小满蹲在土灶前添柴火时，灶膛里炸开的火星溅到了她新补的裤子上。她仓猝拍打棉布上藐小的焦痕，耳边又响起奶奶上个月的话："这丫头电影就是索债鬼，你爹妈过年返来瞧见衣裳破成如许，还当是我苛待你。"

老婆凑过来看屏幕的刹时，保温杯哐当砸在地上。滚烫的水溅到小儿子新买的棉鞋上，孩子哇的哭出声来。王建军机器地拍着儿子后背，喉咙里收回困兽般的哭泣。窗外飘起今冬第一场雪，和故乡那场埋葬了统统等候的雪，本来下在了同个时空。

"死哪去了？"奶奶的骂声在瞥见她惨白的神采时戛但是止。白叟浑浊的眼睛盯着孙女裤脚排泄的血，俄然发了疯似的扯开饼干盒，硬币叮叮铛铛滚了满炕。她抖动手数出二十个一元硬币塞进小满掌心："明早...坐张瘸子的三轮车去镇上卫生所..."

小满攥着硬币蜷在灶台边睡了一夜。天蒙蒙亮时，她摸到枕头下的蓝胡蝶发卡——塑料翅膀断了一截，用胶布粘着。这是妈妈留下的最后件东西。村口传来三轮车突突的响声，她撑着灶台想站起来，右腿却像灌了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