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蓝蝴蝶发卡》[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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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冻僵的手指拨通阿谁倒背如流的号码，忙声响到第七声时，闻声弟弟奶声奶气地问："爸爸这个遥控车如何不动呀？"电话挂断的刹时，冰棱从屋檐坠落，在雪地里摔得粉碎。

三天后破门而入的村干部瞥见如许的场景：祖孙俩躺在结了冰的炕上，白叟手里攥着硬币，女孩掌心紧握着半片破裂的蓝翅膀。窗台铁罐里泡着的枇杷叶早已腐臭，排泄褐色的汁液，在北风中凝成虎魄色的冰。

小满蹲在土灶前添柴火时，灶膛里炸开的火星溅到了她新补的裤子上。她仓猝拍打棉布上藐小的焦痕，耳边又响起奶奶上个月的话："这丫头电影就是索债鬼，你爹妈过年返来瞧见衣裳破成如许，还当是我苛待你。"

傍晚时分，小满拖着伤腿爬到村委办公室。管帐瞥见浑身是血的女孩吓得打翻了茶缸，她攥着人家裤脚几次说："我奶奶不动了..."但是大雪封了山路，救护车要等明天赋气到。

远在千里外的工棚里，王建军正给儿子挑鱼刺。手机俄然猖獗震惊，村支书发来的照片加载了非常钟——风雪中的老屋，警车顶灯红蓝交叉地映在窗棂上。他盯着照片角落那抹熟谙的蓝色，想起离乡那日老婆别在女儿发间的胡蝶，在晨光中振翅欲飞的模样。

腊月二十三的雪粒子簌簌地往窗棂里钻，她摸着膝盖上歪歪扭扭的补丁，俄然想起四年前阿谁春日。那天妈妈蹲在村口老槐树下给她系蓝胡蝶发卡，塑料翅膀在风里颤得像要飞走。"等城里屋子装修好就来接你"，这句话裹着槐花香飘进七岁小满的耳朵，至今仍在半夜梦回时清楚如初。

"咳...咳咳咳！"里屋传来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小满扔下烧火棍冲出来，瞥见奶奶伸直在泛黄的棉被里，咳出的血沫星星点点染红了枕巾。村医三天前来过，说这是痨病晚期，要送县病院，可奶奶攥着装钱的铁皮饼干盒死活不放手——那边头是爸妈每月寄来的糊口费。

雪下得更大了。小满跌坐在结冰的空中，看着奶奶嘴角干枯的血迹，俄然想起客岁除夕的视频通话。手机镜头里爸妈围着穿红棉袄的小男孩喂饺子，背景是贴着福字的瓷砖墙。妈妈说"等弟弟上幼儿园就接你来"，爸爸说"在家要听奶奶话"。

"死丫头杵着何为？"奶奶枯瘦的手抓住她腕子，"去...去后山摘点枇杷叶..."话音未落又呕出暗红的血。小满摸黑钻进北风里时，脚上塑料凉鞋的搭扣早断了，她用麻绳把鞋底捆在脚背上，冰碴子从裂缝排泄去，像无数根针在扎。

后山坟茔间的枇杷树在月光下鬼影幢幢。她颤抖着爬上湿滑的树干，怀里揣着从功课本撕下的纸，筹办包摘到的嫩叶。树影里俄然传来沙沙声，她惊骇地转头，却见是村头老光棍提着酒瓶晃过来，浑浊的眼睛在暗夜里泛着绿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