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岁岁无春》[第1页/共3页]

窗外又鄙人雨，像极了初遇那晚。我摸着尚未隆起的小腹，终究明白他为何执意要给婚纱取名"岁岁"。本来有些人冒死想留住春季，却连岁岁安然都是期望。

"要帮手报警吗？"他蹲下时暴露白大褂下摆，消毒水味混着雨腥气涌进鼻腔。我死死攥住胸前的珍珠项链点头，看着他翻遍满身口袋，最后竟扯下听诊器的胶管递给我："咬住，你牙齿在颤抖。"

最底层的玻璃罐里，泡在福尔马林中的心脏标本上缠着珍珠项链。标签是他熟谙的笔迹："第2872天，仍然爱你。"

-**

我蹲在燃烧炉前，看着我们的婚纱设想图在火焰中卷曲成灰。温予明不晓得的是，我今早收到了基因检测陈述——有身八周的胚胎，正带着他50%的缺点基因，在我体内微小地跳动着。

他瞳孔已经涣散，嘴角却浮起衰弱的笑："你总说婚纱是凝固的光阴...现在《岁岁》里...藏着我的四时了..."监测仪收回长鸣的刹时，我闻声珍珠滚落的声音。那颗被他缝在婚纱心脏位置的南洋珠，正从他指缝间坠向冰冷的地砖。

火化场的排风体系收回哭泣。我抱着骨灰盒走向焚化炉时，办理员俄然喊住我："温先生半个月前送来件东西。"那是个贴着"岁岁安然"的纸箱，内里整整齐齐码着365个药瓶，每个都装着分歧色彩的药片拼成的婚纱简笔划。

客岁暮秋，他俄然开端汇集我的头发。"要编进头纱衬里。"他笑着晃了晃玻璃瓶，我却瞥见他藏在背后的手在颤栗。那天我用心将咖啡泼在设想稿上，终究逼他说出咳血的事。CT片在观片灯下像张庞大的蛛网，而他被困在中心。

我们专接特别订单，为化疗掉发的新娘设想蕾丝头纱，给烧伤的女人做火焰纹样的刺绣袖套。温予明总在深夜点窜设想图，台灯将他佝偻的影子投在尽是药瓶的墙上。"阿姜你看，"他指着图纸上螺旋状的珠串，"这是DNA链，我想在婚纱里藏进生命暗码。"

我坐在急诊室外的长椅上，指尖几次摩挲着婚纱设想稿的褶皱。图纸上浸着暗红血渍的珍珠纱纹样，在惨白廊灯下像团未干枯的泪。这件名为《岁岁》的拖尾婚纱，本该在三天后成为温予明送给我的求婚礼品。

那晚他把我捡回诊所阁楼，用缝合伤口的弯针替我补好撕破的裙角。月光从气窗漏出去时，我瞥见他锁骨下方狰狞的疤痕，像条僵死的蜈蚣。"车祸留下的。"他轻描淡写地按灭烟头，"以是别怕，我们都是有裂缝的人。"

我笑他多愁善感，却还是将珍珠改成了心电图的波浪形状。现在急诊室的红灯刺破回想，我盯着图纸上那些扭曲的线条，俄然认识到那不是装潢纹样，而是实在的心跳记录——上周他借口要给我欣喜，骗我戴上静态心电监测仪整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