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雪覆椒庭》[第1页/共2页]

可现在椒房殿里住着的是柳贵妃，阿谁与她有八分类似的女子。

三

"剜目。"李琰立在刑架前，亲手取下烧红的铁钳，"你既害她痛失爱子，便用这双眼来偿。"

沈云蘅奋力挣扎间扯落对方衣袖，却触到柳氏腕间凹凸不平的肌肤。电光石火间，她想起李琰颈间那道疤——柳氏此处本该有块烫伤的。

四

殿外惊雷骤起，李琰望着怀中逐步冰冷的人，俄然想起即位那夜她跳的惊鸿舞。月光透过窗棂落在她睫羽上，恍若落了满庭细雪。现在春雪溶解，他的玉轮毕竟碎在了掌心。

"皇上驾到——"黄门尖细的嗓音刺破沉寂。玄色龙纹氅衣掠过她身侧，李琰怀里抱着裹银狐裘的柳氏，连余光都未恩赐半分。沈云蘅望着青石板上蜿蜒的水痕，想起半月前柳氏腹痛难忍时，太病院从她妆匣里搜出的麝香丸。

"娘娘快逃！"贴身侍女阿箬俄然破门而入，发髻狼藉如疯妇，"柳贵妃小产血崩，皇上要活剐了您......"

柳氏猛地掐住她下颚："嫡姐当年被你父亲杖毙时，可曾想过柳家会送我入宫？"滚烫的药汁灌入喉管时，沈云蘅闻声本身筋骨断裂的声音。本来他宠她五年，不过是为护真正的拯救仇人全面。

雪粒子砸在脸上生疼，她终究嘶喊出声："李琰！你会悔怨的——"

"你不是......"她俄然尖笑起来，笑得喉间腥甜翻涌。五年前先帝寿宴，她为救跌落火盆的柳家庶女，手腕至今留着疤。本来从当时起，李琰要护着的向来都不是她。

现在那双眼睛盛在玉碗中，被端去给柳氏作药引。

"掌嘴。"李琰的声音比檐下冰棱更冷，"昭仪沈氏伤害皇嗣，本日起软禁冷宫。"

沈云蘅踉跄着扑畴昔，却被铁链扯得跪倒在地。掌心碎玉深深嵌进血肉，她俄然想起父亲临刑前托人送来的血书："吾儿牢记，七皇子当年遇刺，实乃太子与柳家同谋......"

当时她还是丞相嫡女沈云蘅，随父进宫赴宴，却在梅林撞见浑身是血的少年。他攥着染红的匕首，脚边躺着三具刺客尸首，抬眼望来时，眸中戾气未褪，却在触及她绣着青鸾的大氅时突然熔化："女人可愿替本王讳饰？"

话音未落，羽林卫已踹开腐木门。沈云蘅被拖到慎刑司时，正闻声柳氏衰弱的抽泣："皇上，定要替我们的孩儿......"

惊蛰那日，沈云蘅蜷在草席上等死。腐坏的双眼流不出泪，唯剩血水渗入蒙眼的白绫。恍忽间有人抱起她，龙涎香混着血腥气劈面而来。

"太迟了。"她咽下喉间翻涌的血，"我的眼睛......早就在雪里冻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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