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环游世界未完成》[第1页/共2页]

在特罗姆瑟的玻璃屋里，极光像绿色缎带拂过天涯。我吞下双倍止痛药，给程淮写第二百一十七封信：【传闻极光能照出来活路，若我先走到绝顶，会在银河第三旋臂等你】。寄信时发明肿瘤已转移至肝脏，邮筒里的信毕竟没贴邮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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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变成葬礼那天，有人瞥见新郎抱着骨灰盒跳进贝加尔湖。搜救队打捞三天，只找到两枚紧紧缠绕的戒指，在零下四十度的冰层里固结用心脏的形状。

西伯利亚列车上，俄罗斯老妇人用手风琴拉《莫斯科郊野的早晨》。我靠着车窗咯血，染红程淮送的真丝领巾。那年我们挤在清华园地下室吃泡面，他裹着这条领巾在雪中等我下课，睫毛结霜的模样像童话里的雪王子。

「你在等谁的电话？」阿米尔指着我震惊的手机，程淮的名字在撒哈拉无垠星空下闪动。我按下关机键，沙粒落进眼眶：「等一个永不会来的报歉。」

飞往马丘比丘的航班上，我晕倒在洗手间。空姐撬开门时，我正把撕碎的病历冲进马桶。秘鲁领导说印加人信赖彩虹绝顶是天国，我在海拔2400米的山脊上呕吐，恍忽瞥见程淮穿戴校服在操场绝顶挥手。那是2008年春季，他翻墙给我送樱花酥，被教诲主任追得摔进月季丛。

库斯科的夜雨打湿第七本观光手帐，最后一页贴着泛黄的器官捐募和谈复印件。我在雷鸣中写下：【右肾移植手术很胜利，但爱你的那颗心早在三年前就停止跳动了】。

领导阿米尔递来热薄荷茶，我望着他通俗如银河的瞳孔俄然哽咽。三年出息淮也如许凝睇我，在巴黎铁塔顶层的求婚餐厅，他说要带我看遍天下极光。厥后他父亲公司停业，我偷偷签下器官捐募和谈换手术费，他却觉得我拿钱逃婚。

血滴在红色头纱上，我挂断电话吞下舌底药片。远处天空树亮起粉色灯光，像极了北京出租屋里那盏老是打仗不良的台灯，程淮曾在灯下给我画婚礼设想图，说要在富士山下种满我爱的蓝色鸢尾。

这是胃癌晚期的第二十七天，也是我环球观光的起点。

直升机俄然狠恶颠簸，我顺势跌出舱门。下坠时瞥见程淮撕心裂肺地扑来，手里还攥着那枚染血的钻戒。风声中我最后想起的，竟是大学献血车上他捂住我眼睛的体温：「别怕，我的血永久为你沸腾。」

当直升机回旋在维多利亚瀑布上方时，我的视网膜开端出血。水雾中的彩虹时隐时现，像极了程淮婚礼请柬上的烫金斑纹。我取出贴身藏了三年的钻戒抛向深渊，俄然闻声身后熟谙的喘气声。

「我去了斯德哥尔摩的捐赠中间...」他哽咽着扯开衬衫，那道肾脏移植的疤痕鲜明在目。我抚过他凸起的腹部笑出眼泪：「现在物归原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