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脊椎上开不出玫瑰》[第1页/共2页]

脊椎的钙化比设想中更快。某个雨夜给最后一名客人吹完头发，我的手指俄然僵成扭曲的姿式。镜子里沈秋明正在给江月卷头发，她新染的玫瑰金发梢缠在他指间，像团燃烧的火焰。

我摸索着找到抽屉里的止疼药，却碰倒了相框。玻璃碎裂声里，那张我们获得美发大赛冠军的合影悄悄躺在染发剂里。十九岁的沈秋明搂着我的肩膀，背景是铺满碎金箔的颁奖台。那天他凑在我耳边说："小颜的手是被天使吻过的。"

剃头店的玻璃门被推开时，铃铛收回清脆的响声。我望着镜子里正在给客人吹头发的沈秋明，他苗条的手斧正悄悄拨弄着栗色卷发，白衬衫袖口沾着几点染发剂的蓝色陈迹。

他开端每天带着分歧女人来店里。穿香奈儿套装的江月总坐在我常坐的转椅上，染着和我一样的雾蓝色指甲。我伸直在储物间调染膏时，能闻声她娇笑着问："秋明，当年你说要娶个能调出银河色染膏的人，该不会是这个哑巴学徒吧？"

十年后在电视上看到沈秋明获得毕天生绩奖的消息时，我的轮椅已经转向都困难。记者问起他标记性的银河色染发剂，他摸着知名指上的婚戒轻笑："这是我太太的专属奥妙。"镜头扫过观众席，江月戴着雾霾蓝美甲的手正在鼓掌。

沈秋明冲过来扶我，我却死死攥住他手腕："别碰！会染色..."话没说完就瞥见他乌黑袖口已经蹭上靛蓝，那是我上周刚给他手洗过的衬衫。他直接把我打横抱起，我闻到他领口如有若无的雪松香混着染发剂的氨水味。

玻璃门外霓虹灯明显灭灭映在他脸上，我数着他睫毛投下的暗影轻声说："故乡给我安排了相亲。"实在我哪有甚么故乡，十二岁就被酗酒的父亲卖给人估客，是沈秋明从地下剃头店的囚笼里把我赎出来的。

"我要辞职。"当晚我坐在堆满染发东西的操纵台前，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沈秋明正在给客人修剃头梢的手俄然顿住，剪刀擦着客人耳背划过，削落几缕碎发。

"小颜，把3号染膏拿来。"他转头时，我仓猝抓起手边的金属托盘。脊柱俄然窜起的剧痛让我踉跄着撞翻事情台，五颜六色的染发剂倾泻在米色地砖上，像打翻的调色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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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院走廊的消毒水刺痛鼻腔时，我终究晓得这半年来频繁的背痛意味着甚么。诊断书上的"脊髓小脑变性症"在阳光下白得刺目，主治医师说我的身材味像熔化的蜡像般逐步生硬，最后连吞咽都会成为期望。

我低头看着本身蜷曲如枯枝的手指，茶几上摆着今早护工带来的新染发剂。深蓝管身上印着"银河道光"的字样，成分表里明显白白写着会导致脊髓神经毁伤的化学物质。电视里沈秋明在说颁奖词："要感激当年不辞而别的学徒，她留下的染膏条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