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第七年蝉鸣》[第1页/共3页]
消毒水的气味渗进鼻腔时,我数着输液管里坠落的第327滴药水。窗外七月的蝉鸣撕心裂肺,像极了七年前林夏在毕业典礼上唱走调校歌时,被我按着脑袋塞进窗帘里的尖叫声。
竹帘别传来办事生压抑的咳嗽声,我攥着筷子的指节发白。三个月前她抱着我哭诉家里停业时,我把存动手术费的银行卡塞进她手心。而现在那张卡正躺在她新买的爱马仕包里,烫金logo刺得我眼底生疼。
"新男友?"我用心用筷子戳破她面前的溏心蛋,金黄色的蛋液蜿蜒着漫过青花瓷盘,像我们大学时在出租屋打翻的便宜蛋黄酱。
当晚我吐了三次血。护工王姨擦着我嘴角的血渍感喟:"下午有个穿红大衣的女人在病房外站了三小时。"我盯着床头柜上枯萎的向日葵——那是林夏上周带来的,现在焦黄的花瓣伸直如婴儿攥紧的拳头。
"化疗用度还能撑三个月。"主治大夫的钢笔在纸上划出沙沙的声响,我盯着他白大褂领口沾着的蓝墨水,俄然想起林夏总说我的血型特别,"你这类熊猫血如果出不测,我就把全城病院的献血车都撬开"。
"收下我的肝......"她拽着婚纱跪下来时,我闻声血管里癌细胞狂欢的轰鸣。抢救车鸣笛由远及近,我数着她睫毛上坠落的泪珠,想起七年前她帮我擦去失恋的眼泪时说"我的睫毛能接住你统统哀痛"。
"肝癌晚期。"我擦掉鼻血,看殷红色在乌黑袖口绽放一朵山茶,"上周大夫说我等不到捐募器官的那天了。"消防通道的应急灯俄然亮起,照见她婚纱下摆沾着的血迹,像雪地里残落的梅。
"新娘的闺蜜没来?"司仪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来刺耳的电流声。我回身时撞到香槟塔,水晶杯碎裂的声响轰动全场。林夏提着婚纱追到消防通道,珍珠头纱勾住安然出口标识,扯断的珍珠噼里啪啦砸在台阶上。
林夏涂着车厘子色甲油的手指顿在半空。她明天戴着我送她的珍珠耳钉,在暖黄灯光下泛着病态的光芒。"小满,我要结婚了。"她俄然说,声音轻得像飘在茶汤上的樱花,"对方是医疗东西公司的副总,能帮我爸处理债务。"
林夏的尖叫被淹没在婚礼停止曲中。她猖獗撕扯着头纱,水钻划破额角时,我终究看清她锁骨下方蜿蜒的疤痕——那是半年前她宣称"切生果划伤"的伤口。现在那道狰狞的疤在颤抖:"你觉得只要你在偷偷做配型查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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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护仪收回锋利的长鸣时,窗外蝉鸣正歇。林夏握着我的手贴在她重生的伤疤上,那边跳动着半颗来自我的肝脏。我尽力想再嘲笑她哭花妆的脸,却瞥见七年前的我们从光阴深处跑来,两个少女举着熔化到变形的冰淇淋,在隆冬的蝉鸣里喊着要当永久的好闺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