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第七年蝉鸣》[第2页/共3页]

"肝癌晚期。"我擦掉鼻血，看殷红色在乌黑袖口绽放一朵山茶，"上周大夫说我等不到捐募器官的那天了。"消防通道的应急灯俄然亮起，照见她婚纱下摆沾着的血迹，像雪地里残落的梅。

暴雨是俄然砸下来的。我冲进雨幕时，林夏的哭喊混着雷鸣："下周三婚礼，你会来的对吧？"雨水顺着化疗后稀少的发梢灌进领口，我俄然想起大二那年暴雨，她背着我趟过积水漫过膝盖的街道，我趴在她薄弱的背上数她发梢坠落的雨珠，134滴。

消毒水的气味渗进鼻腔时，我数着输液管里坠落的第327滴药水。窗外七月的蝉鸣撕心裂肺，像极了七年前林夏在毕业典礼上唱走调校歌时，被我按着脑袋塞进窗帘里的尖叫声。

婚礼当天我偷溜出病院。旅店门口的巨幅婚纱照里，林夏倚在陌生男人怀中的笑容完美得像橱窗假人。我攥着抗癌合作会的申请表蹲在花架后，看她在红毯上捧着铃兰捧花，俄然想起二十岁生日那年，我们在夜市套圈赢来的塑料戒指，她非要和我戴同款，说"等老了就去养老院当对戒姐妹"。

心电监护仪归于安静时，床头柜的向日葵俄然抖落最后一片花瓣。林夏伸直在飘着消毒水味的度量里，闻声我留在手机里的最后条语音："第七年蝉鸣停止的时候，要替我吃双份的刺身啊......"

推开包厢门时，蒸腾的热气里浮着清酒香。林夏的红色羊绒大衣搭在椅背上，像团凝固的血。她正低头给谁发语音："宝贝别急，我顿时到"。尾音黏着蜜糖般的甜腻，和上周说"要加班"时的沙哑判若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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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护仪收回锋利的长鸣时，窗外蝉鸣正歇。林夏握着我的手贴在她重生的伤疤上，那边跳动着半颗来自我的肝脏。我尽力想再嘲笑她哭花妆的脸，却瞥见七年前的我们从光阴深处跑来，两个少女举着熔化到变形的冰淇淋，在隆冬的蝉鸣里喊着要当永久的好闺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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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娘的闺蜜没来？"司仪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来刺耳的电流声。我回身时撞到香槟塔，水晶杯碎裂的声响轰动全场。林夏提着婚纱追到消防通道，珍珠头纱勾住安然出口标识，扯断的珍珠噼里啪啦砸在台阶上。

"收下我的肝......"她拽着婚纱跪下来时，我闻声血管里癌细胞狂欢的轰鸣。抢救车鸣笛由远及近，我数着她睫毛上坠落的泪珠，想起七年前她帮我擦去失恋的眼泪时说"我的睫毛能接住你统统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