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无痛之刃》[第1页/共2页]

夜色漫进诊室时，林砚在程蔓病历本上划掉最后一笔。电脑屏幕幽蓝的光爬上他抽搐的左手，抽屉深处装着盐酸普拉克索的药瓶已经见底。监控视频里，程蔓的女儿正在候诊区乱跑，俄然踉跄着撞上消毒柜。林砚冲出去时，孩子掌心嵌着玻璃碴，哭声像生锈的钻头凿穿耳膜。

"别动。"他捏着镊子的手抖得短长，碎玻璃在血肉里游若鬼火。小女孩俄然咬住他的虎口，鲜血顺着腕表表盘蜿蜒成河。程蔓冲出去抱住孩子，看向他的眼神淬着冰棱："你用心的？因为当年......"后半句泯没在警报声中，林砚望着本身失控的左手，终究明白父亲为何挑选在车库结束生命。

"这颗牙保不住了。"林砚摘下沾满血污的口罩，金属托盘里躺着半颗残牙。程蔓对着镜子抚摩红肿牙龈，俄然轻笑："之前你总说我是龋齿体质。"他背过身清算东西，玻璃药柜倒映出她低头哄女儿的画面。小女孩摊开掌心，乳牙躺在带血的纸巾里："妈妈，牙仙子会给我金币吗？"

当春末的玉兰坠满病院中庭时，护士长在值班室发明了林砚。他伏在成堆的病历本上，右手仍握着没写完的《青少年龋齿防治手册》，左手指尖凝固着蓝玄色墨迹——那是最后一支多巴胺冲动剂的注射陈迹。程蔓收到快递是在腐败次日，牛皮纸袋里装着泛黄的情书碎片与三十万汇款单，另有张笔迹倾斜的便签："牙齿会再生，爱不会。"

暴雨拍打窗棂那夜，林砚把辞职信塞进院长办公室。程蔓的未接来电在屏幕上闪动成星群，语音信箱里存着机器女声提示的欠费告诉。他蜷在解剖室角落，牙齿啃噬动手背试图压抑震颤，直到血腥味漫过舌苔。七年前阿谁雪夜，他就是如许跪在程家门前，看着本身呼出的白雾融进灵堂飘出的纸灰。

"放松。"林砚将车针换生长柄挖匙，腐质剥离时涌出的脓血沾满橡胶手套。程蔓俄然抓住他的手腕，涣散的瞳孔里出现水雾："疼......"他几近要脱口说出本相，关于当年高考前夕她父亲肝癌晚期急需用钱，关于那张被他撕碎的情书和三十万支票，关于现在正在腐蚀他神经体系的遗传性帕金森。

殡仪馆里，程蔓抚过林砚冰冷的左手，那些曾为她修补过牙齿、擦拭过泪水、压抑过震颤的手指，现在温馨地蜷在惨白的掌内心。窗别传来孩童追逐的笑声，某个小女孩正在夸耀牙仙子送的金币，而她永久不会晓得，这世上真有人甘心把心脏雕成金币的形状，藏进每个关于疼痛与相逢的谎话里。

涡轮机轰鸣着刺入龋齿，程蔓猛地攥紧扶手。林砚的视野掠过她知名指上的婚戒，钻石棱角在无影灯下分裂成无数光斑。三个月前他亲手为这颗钻戒的仆人做过根管医治，阿谁温文尔雅的男人在麻醉见效前俄然问："林大夫熟谙蔓蔓？上周同窗会她喝醉时喊过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