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视界之外》[第2页/共2页]
"温大夫还不放工?"我将他的金丝眼镜放进超声波洗濯仪,金属碰撞声惊醒了趴在问诊台上的橘猫。这只被我们共同豢养了三年的流浪猫蹭了蹭他垂落的衣角,就像五年前初遇时,我踮脚替他调剂验光仪高度那样天然。
走廊绝顶传来熟谙的脚步声,我慌乱中将备用眼镜架戳进掌心。血腥味漫开时,沈砚已经夺过渗血的纱布:"这就是你对峙分离的启事?"他的瞳孔在无影灯下收缩成针尖,颤抖的指尖抚过我蒙着灰翳的右眼。
"温大夫?"男孩母亲的声音像隔着水幕传来。我哈腰摸索镜片的行动俄然凝固——散落在地的《裂隙灯利用手册》扉页上,沈砚的笔迹正被我的盗汗晕染:"致我的眼睛。"那是三年前我们肯定干系时,他对我说的第一句情话。
暴雨拍打着仁和病院住院部的落地窗时,我正在给19床的小男孩调试RGP镜片。镜片夹从颤抖的指间滑落,在灰色地砖上弹起时,我恍忽瞥见沈砚牵着阿谁穿香奈儿套装的女孩走进咖啡厅。明天肿瘤科主任说的话在耳畔轰鸣:"癌细胞转移速率超出预期,建议尽快停止眼球摘除。"
我挣开他度量的顷刻,视神经传来扯破般的剧痛。三个月来决计制造的曲解在现在分崩离析——用心弄混他的手术排班表,偷偷删掉他手机里我的照片,在换衣室撞见阿谁练习生时笑着说祝贺。统统铺垫在本相面前都成了低劣的哑剧。
验光室里俄然响起刺耳的警报声。我攥着裂隙灯手柄的手指突然发麻,视网膜上炸开的黑斑像墨水滴在目力表上。三个月前确诊的视神经母细胞瘤正在啃食我的视界,那些紧密的光学仪器再也照不亮我溃缩的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