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纸星星落进雪夜里》[第1页/共2页]

消毒水的气味刺破鼻腔时，林晚秋才惊觉本身攥着教案在儿科住院部长廊里站成了雕塑。重症监护室的主动门开合间漏出仪器规律的滴答声，像极了陈小满上周在美术课折纸星星时，彩色玻璃纸沙沙摩擦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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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梧桐叶打着旋儿飘落在三年级二班的讲台上时，林晚秋正用冻得发红的手指捏着粉笔，在黑板上画下最后一个句号。粉灰簌簌落在她退色的羊绒领巾上，那是客岁西席节门生用零费钱给她凑的礼品，毛线讨论处已经绽放藐小的线头，像孩子们总也梳不整齐的刘海。

"明天我们要学写信的格局。"她回身时瞥见第三排靠窗的空位，阳光斜斜穿过积着薄灰的玻璃，在陈小满的木头课桌上折出菱形的光斑。那边还摊着半盒彩色铅笔，笔尖固结着蜡泪似的颜料块——那孩子总喜好把铅笔削得尖尖的，说如许画出来的星星才有棱角。

"林教员..."病床上的小人儿从被褥里探脱手，指尖还沾着输液的胶布，腕骨细得能瞥见淡青色的血管蜿蜒，"能帮我把书包里阿谁铁皮盒子拿来吗？"

林晚秋跪在满地星斗里，指尖抚过最后那颗茶青色的星星。拆开的纸条上笔迹被盗汗洇得恍惚："等不到春季了，教员替我把星星撒在妈妈扫的那条街上好吗？下雪的时候，它们会变成路灯的光。"

"1月11日，妈妈咳血了，我要快点攒钱"

"林教员..."值夜班的护士悄悄拍她肩膀，"这是孩子今早塞给我的。"皱巴巴的功课纸上画着戴眼镜的小人，手里捧着堆成山的金色星星，中间歪歪扭扭写着："等春季来了，我想和教员去放星星鹞子"。

抢救室的红灯亮起时，林晚秋正蹲在走廊绝顶的开水房搓洗那件沾着血渍的校服。洗衣粉泡沫漫过手腕上结痂的咬痕——是上周抢救时孩子疼极了的无认识撕咬。滚烫的水流冲刷着袖口那颗缝歪的纽扣，那是开学第一天陈小满帮她钉的："我妈妈教我的，她说纽扣要缝成星星的形状才健壮。"

"12月24日，明天捡到半截红蜡烛，给教员做了圣诞星星"

林晚秋想起两个月前家访时见过的女人。逼仄的出租屋里，女人正用冻裂的手搓洗着餐馆带返来的油腻桌布，塑料盆沿结着冰碴，墙角堆着小山似的废纸壳。陈小满蹲在漏风的窗边写功课，铅笔短得将近握不住，草稿纸上是她偷偷教诲的奥数题。

铁盒里整整齐齐码着三百六十五颗纸星星，每一颗都勤奋课本裁成的纸条折成，铅笔写的日期从客岁初雪到昨夜凌晨。"每天放学后去成品站捡两小时纸箱，就能换十块钱。"孩子惨白的脸上浮起酒涡，睫毛在氧气面罩上投下颤抖的暗影，"我想给妈妈买件羽绒服，她扫大街总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