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纸星星落进雪夜里》[第2页/共2页]

窗外的梧桐叶打着旋儿飘落在三年级二班的讲台上时，林晚秋正用冻得发红的手指捏着粉笔，在黑板上画下最后一个句号。粉灰簌簌落在她退色的羊绒领巾上，那是客岁西席节门生用零费钱给她凑的礼品，毛线讨论处已经绽放藐小的线头，像孩子们总也梳不整齐的刘海。

抢救室的红灯亮起时，林晚秋正蹲在走廊绝顶的开水房搓洗那件沾着血渍的校服。洗衣粉泡沫漫过手腕上结痂的咬痕——是上周抢救时孩子疼极了的无认识撕咬。滚烫的水流冲刷着袖口那颗缝歪的纽扣，那是开学第一天陈小满帮她钉的："我妈妈教我的，她说纽扣要缝成星星的形状才健壮。"

"林教员..."病床上的小人儿从被褥里探脱手，指尖还沾着输液的胶布，腕骨细得能瞥见淡青色的血管蜿蜒，"能帮我把书包里阿谁铁皮盒子拿来吗？"

林晚秋想起两个月前家访时见过的女人。逼仄的出租屋里，女人正用冻裂的手搓洗着餐馆带返来的油腻桌布，塑料盆沿结着冰碴，墙角堆着小山似的废纸壳。陈小满蹲在漏风的窗边写功课，铅笔短得将近握不住，草稿纸上是她偷偷教诲的奥数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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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11日，妈妈咳血了，我要快点攒钱"

现在她攥着逐步冰冷的烤红薯，看医护职员推着蒙白布的病床从面前掠过。有甚么东西从白布下悄悄滑落，在瓷砖地上叮咚作响。是阿谁生锈的铁皮盒子，盖枪弹开的刹时，三百六十五颗纸星星如同银河倾泻，每一颗的褶皱里都藏着铅笔写的奥妙：

第二年开春，环卫局收到匿名捐赠的三百六十五件反光背心，每件后背都印着夜光星星。传闻有个女西席总在凌晨提着铁皮盒浪荡在长安街，把五彩的纸星星塞进每个环卫工人的保温杯。飘雪的日子里，那些星星会在路灯下折射出细碎的光晕，像某个孩子将来得及长大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