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第七年夏至》[第1页/共2页]

跋文：

暴雨滂湃的夜晚，林眠在画室找到他。满地都是撕碎的画纸，颜料泼溅在《星空》的仿作上。他正用刮刀将钴蓝色层层覆盖，闻声脚步声也不转头："大夫说最多五年。林教员，你说梵高割耳时在想甚么？"

林眠在初雪那天被辞退。管家递来支票时，玻璃花房传来重物坠地的声响。她冲出来时瞥见江承淮伸直在鸢尾花丛中，手里攥着烧焦的画框——那是他们一起临摹的《盛开的杏树》。氧气面罩被他扯断，唇色比雪还白："滚！你觉得那些心动不是打算好的？"

江父擦拭着翡翠扳指上的水渍："阿淮的墓在南山，暗码是你生日。"递来的U盘里存着数百段视频，日期停在2023年夏至。

最后一个视频是空病房。风掀起窗帘，暴露玻璃上干枯的水痕画着两个牵手的小人。床头日历停在6月21日，夏至那天用红笔圈着"眠眠毕业典礼"。监护仪的长鸣穿透七年光阴，震碎了林眠最后的明智。

直到那本《灭亡诗社》从书架跌落，夹在册页里的诊断书像枯叶般飘落。林眠盯着"扩大型心肌病终末期"的字样，闻声身后传来自嘲的笑："现在晓得我为甚么讨厌数学了？"江承淮倚着门框，袖口染着水彩颜料，"生命倒计时里学微积分，就像给烟花配申明书。"

蝉鸣穿透窗帘时，林眠正握着钢笔在草稿纸上划出第三道折痕。墨迹沿着纸张的纤维晕开，像一道永久愈合不了的伤疤。这是江承淮教她的解压体例，他说："把痛苦具象化，就不会被情感淹没。"可他现在正躺在重症监护室里，连呼吸都需求机器保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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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看到藏在画框后背的速写，每一张都是她低头解题的侧脸。也没发明他偷偷改换了药瓶，把安宁片换成维生素。更不晓得江承淮在昏倒前给父亲发的最后短信是："别让她瞥见我死。"

七年后，林眠在医学杂志上看到江氏个人帮助心脏移植的报导。照片里接管手术的少年戴着红绳手链，胸口有道蜈蚣状的疤。她在机场拦住江父，保温杯里的中药泼在对方高贵的西装上："他在哪？"

当殡仪馆事情职员推开画室暗门，统统人都倒吸寒气。三百六十五幅油画构成巨型银杏树，每片叶子都是林眠的肖像。最底层的画框里嵌着心电图陈述，日期是2025年夏至，心跳曲线终究变成笔挺的荒漠。

这是林眠做过最荒诞的兼职——给房地产财主的独子教诲高三数学，酬谢是浅显家教的十倍。江承淮的寝室像间病房，床头摆着十几种药瓶，氛围里漂泊着苦杏仁的味道。他总在解题到一半时俄然按住胸口，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却在她伸手搀扶时笑着推开："低血糖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