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银杏未眠》[第2页/共2页]

苏夏的鼻血滴落在诊断书上时，窗外的银杏叶正簌簌落着第三场秋雨。脑癌晚期，存活期三个月，纸页上的油墨被晕染成狰狞的墨团，像极了她现在支离破裂的人生。

雷声碾过天涯时，她终究拨通顾沉的电话。苏灵甜腻的喘气混着衣料摩擦声传来："顾沉哥在沐浴呢。"她死死咬停止段，直到血腥味在口腔漫开。当年苏灵把哮喘药换成维生素时也这么笑着："野种就该和你那短折妈一样消逝。"

父亲暴怒的巴掌落在她脸上时，哥哥苏辰正护着继妹苏灵今后退了两步。那夜她抱着母亲留下的碎花布小熊缩进阁楼，闻声新来的保母在楼下嘀咕："传闻原配夫人是被活生机死的，临死前攥着给女儿织的毛衣，针头都扎进掌心了......"

暮秋的银杏大道上，顾沉握着退色的婚戒走进暮色。枝头最后一片金叶坠落的刹时，他仿佛瞥见十八岁的苏夏踮脚将落叶别在他鬓边，眼底落满星光："等我们老了，就在银杏树下开间蛋糕店好不好？"

最后一次化疗那天，护工推着轮椅颠末产科病房。年青丈夫正将重生儿贴在老婆汗湿的额头，阳光穿过他们交握的指缝，像极了顾沉教她操琴时从琴键流淌的金色河道。她下认识去摸知名指，却只触到留置针冰冷的胶管。

深夜的出租屋里，苏夏颤抖着吞下第三粒止疼药。手机屏幕亮起陌生号码的短信："明天十点，民政局见。"她盯着顾沉微博新发的合照——苏灵戴着那枚她亲手设想的银杏戒指，配文"得偿所愿"。

风卷着碎雪掠过空荡的长椅，无人瞥见戒指内侧新刻的藐小笔迹——"吾妻夏夏，岁岁长安"。

"现在注射镇痛剂会加快癌细胞转移。"大夫的话混着雨声传来。她摸到口袋里硌手的丝绒盒，内里躺着顾沉求婚时送的银杏叶项链。他说银杏又叫公孙树，要长够二十年才着花，就像他等她的十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