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九重雪》[第2页/共2页]
我跪在青玉砖上,膝头排泄的血将凤尾裙染成红色。殿外北风卷着雪霰子,扑簌簌打在描金窗棂上,像极了那日曦儿攥着糖葫芦往我怀里钻时,袖口沾的糖霜。
"太医说阿沅忧思成疾,需求嫡亲之人的心头血做药引。"他掌心躺着的匕首泛着蓝光,"镇国公府三百余口,现在都在诏狱候着。"
红烛燃到第三根时,太病院首坐抖如筛糠地跪在帷帐外:"皇贵妃娘娘的胎...怕是保不住。"萧景弈踹翻鎏金铜兽香炉的声响惊得满宫烛火摇摆,我蜷在拔步床最深处,任由滚烫的香灰烙在脚踝。
血沫涌上喉头的刹时,我闻声本身沙哑的笑声震落梁上积灰。本来这偷来的人生,毕竟要用血来还。窗外骤雨毁灭残烛,最后一丝光晕里,我瞥见萧景弈惶恐失措地捂住我心口,滚烫的液体却从凤袍下摆漫出,在青砖上汇成小小的溪流。
碗底残存的杏仁香混着血腥气冲得我面前发黑。昨日曦儿趴在我膝头背《千字文》,奶声奶气地讨要甜汤的模样还历历在目。我张了张嘴,却见萧景弈抽出侍卫佩剑,剑尖直指我眉心:"姜沅,你连亲骨肉都不放过?"
厥后他在金銮殿上握着我的手誊抄立后圣旨,朱砂从"六宫无妃"的誓词边沿滴落,在明黄绢帛上绽成赤色的梅。现在想来,那抹红原是贰心上人腕间胎记的色彩。
雪粒子俄然变得绵密。我抬头望着太和殿檐角垂下的冰凌,恍忽瞥见及笄那年萧景弈翻墙递来的红梅。当时他还是不得宠的三皇子,指尖冻得发红却将花枝护在狐裘里:"沅沅,等开春我带你去猎场看小马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