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旧缚如烟终散去 蝶逐芳径沐新晴[第2页/共3页]

“啪！”任冰的竹筷砸在青石地上断成两截。二人同时起家，梨木椅腿在青砖上刮出刺耳的锐响。

一滴泪珠坠入面汤，荡开的波纹中映着雪儿突然放大的瞳孔。她死死盯着汤面——那颗泪再未凝成莹润的鲛珠，而是浅显的水滴，转眼便与面汤融为一体。

东首第一格摆着段母最爱的越窑青瓷，瓶身那道裂缝用金漆修补成梅枝状；西窗下的棋枰残留着当年未下完的残局，黑181子，白180子——恰是灭门那夜父子对弈的最后一盘；连梁间吊挂的纱灯都复刻了当年被血渗入的淡粉色。

飞溅的玉粉中，他沾泪的薄唇竟扯出个森然笑意，“好一个…圣、明、天、子。”

“报仇之事需得从长计议，”雪儿扶着段少阳的手臂徐行迈出祠堂，月光穿过廊下残破的蛛网，在他们脚下投放工驳的影子。

“任大哥......”雪儿仰起泪痕交叉的小脸，声音发颤，“那白叟......是不是已经......”她猛地攥住任冰的衣衿，“我是不是......自在了？”

指尖在触及她肩头时微不成察地一颤，又当即禁止地收回，只悄悄将她按回雕花椅中，“你重伤初愈，不宜劳累。”

段少阳俄然跪倒在蒲团上，脊背弯成一道紧绷的弧。雪儿冷静扑灭三炷线香，青烟环绕中，她瞥见他的肩膀正微微颤抖。

正堂的紫檀多宝阁上，每一件器物都闪着温润的光：

窗外一阵风过，吹得案上烛火摇摆不定，在他俊朗的侧脸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

满目红梅灼灼如火，连那株被“惊鸿剑法”第三式斩断的老梅都抽出了新枝。断口处的年轮纹路与剑痕严丝合缝，树皮上还留着当年段少阳练剑失手时，她偷偷用胭脂点上的梅花印记。

段少阳正欲回身，一阵脚步声伴着面香飘来，任冰大剌剌地跨过门槛，手中托盘上三碗阳春面正冒着热气。

雪儿昂首一怔，眼底出现波纹，“你......”话音刚起又忙抿住唇，只余睫羽轻颤。

他伸手接住闲逛的铃舌，指腹摩挲着“仪阳”二字边沿的磨损——那是他十岁生辰时，雪儿整天把玩留下的陈迹。

雪儿肃立在仪阳居新漆的朱门前，指尖轻颤着抚过那对鎏金狮面铺首——铜狮怒张的鬃毛间还留着当年她顽时候下的藐小划痕。

雪儿的指尖悄悄覆上段少阳的手背，触到“国土佩”的刹时，“咔”极轻的一声响，两半断玉在他们交叠的掌内心严丝合缝地扣紧了。

他五指蓦地收紧，掌中玉珠回声而碎，齑粉自指缝簌簌洒落，“盗我兵法，戮我亲族，更构陷谋逆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