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旧缚如烟终散去 蝶逐芳径沐新晴[第3页/共3页]

指尖在触及她肩头时微不成察地一颤，又当即禁止地收回，只悄悄将她按回雕花椅中，“你重伤初愈，不宜劳累。”

话音戛但是止，翻转的玉面上，班驳的红痕模糊可辨当年阿谁顽童画下的王八——龟壳歪歪扭扭，却透着稚气实足的对劲。

父亲段童的牌位前摆着半局残棋，黑子排成“忠”字；母亲冷仪的灵前供着盒胭脂，盖子上的缠枝纹与雪儿本日眉心的花钿一模一样；幼弟段少宁的牌位下压着只竹蜻蜓，翅骨上刻着“哥哥教我飞”。

满目红梅灼灼如火，连那株被“惊鸿剑法”第三式斩断的老梅都抽出了新枝。断口处的年轮纹路与剑痕严丝合缝，树皮上还留着当年段少阳练剑失手时，她偷偷用胭脂点上的梅花印记。

任冰握住她冰冷的手，将掌心贴在本身心口，“运功尝尝。”

东首第一格摆着段母最爱的越窑青瓷，瓶身那道裂缝用金漆修补成梅枝状；西窗下的棋枰残留着当年未下完的残局，黑181子，白180子——恰是灭门那夜父子对弈的最后一盘；连梁间吊挂的纱灯都复刻了当年被血渗入的淡粉色。

一滴泪珠坠入面汤，荡开的波纹中映着雪儿突然放大的瞳孔。她死死盯着汤面——那颗泪再未凝成莹润的鲛珠，而是浅显的水滴，转眼便与面汤融为一体。

她搀着他在正厅的太师椅坐下，指尖悄悄拂去他肩头落着的香灰。段少阳怔了怔，手指无认识地摩挲着扶手缺角——那是十多年前他被罚跪时用佩剑砍出的陈迹。

雪儿的指尖悄悄覆上段少阳的手背，触到“国土佩”的刹时，“咔”极轻的一声响，两半断玉在他们交叠的掌内心严丝合缝地扣紧了。

她的声音轻得像一片飘落的雪花。竹筷戳破荷包蛋的刹时，金黄的蛋液在清汤中晕染开来，袅袅热气中，雪儿俄然忆起这是母亲生前最特长的做法。

“再磨蹭面就坨了。”任冰屈指弹了下段少阳的剑鞘，目光扫过二人蕉萃的面庞时却又温和下来。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任冰咧嘴一笑，“看你们这副模样，怕是连灶台的火都没生过吧？”

雪儿的手悬在他背后三寸，终究悄悄落下,缓缓抚摩着段少阳略显薄弱的脊背，安抚道，“祸首祸首赵达威已被分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