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跃马入皇城（八十五）[第1页/共3页]

一场风波就此散去。

“李相不必拘礼，我和你家桃子友情莫逆，是平辈，受不了长辈大礼。”张燕云嬉皮笑容道：“今后没人的时候，我喊你李叔，你喊我小燕子小云子都行。”

杜斯通却将这些视作耳旁风，盘膝坐下，面向西北，充满肝火的眸子眯成一条裂缝。

张燕云笑道：“开打趣罢了，李相莫怪。桃子给您说了吗，安定郭熙兵变，不消雄师粮草，我一人就够，半年为限，包管郭熙跪在宣政殿叩首认错，如果带不回活人，头颅也会跪在殿前。”

杜斯通望着同朝为官三十年的同僚，咬了咬牙，没有说话，再度举头阔步行走在御道。

“这……乱了法纪，分歧适。”李白垚为莫非。

没走出几步，张燕云像是狗皮膏药贴了过来，两人并排而行，见到前面的杜斯通和萧文睿在路旁冲动议论，二人很见机愣住，张燕云迷惑道：“杜相本日像是喝了几大杯鹿血，气势咋这么冲呢？李叔，我入朝没几天，不晓得诸位大人脾气，杜相平常也这般模样？”

李白垚哭笑不得。

杜斯通重重叹了一口气，望着剑尖说道：“皇室里闹的鸡飞狗跳，乃至于郭熙谋反反叛，再不仗剑直言，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不管史乘先人是褒是贬，我不想成为大宁最后一名宰相。”

杜斯通豪门出身，仰仗斑斓文章和治国安邦之才，熬到了百官之首，若不是改朝换代，若不是兔死狗烹打压世家党，若不是顶着国手名号长年输棋，再有才调，能安身于庙堂之巅吗？

尚书左仆射，黄门令，武英殿大学士，大宁最有权势的宰相杜斯通，拎了一把宝剑上朝。

“萧老，你是吏部尚书，我是黄门令尚书左仆射，已经位极人臣，可这官做得再大，也要有始有终，毕竟光阴不饶人，该致仕了。我杜斯通当年顶着状元和国手名号入仕，满度量负，誓要给大宁一个乱世，可这官当着当着，竟忘了初心，追求中庸迂回之道，畏首畏尾，不敢直言，乃至于必胜的棋都不敢赢。”

萧文睿用朱红大袖擦拭额头虚汗，呼哧带喘，“七十九喽，咋，想给老头子过寿呢？”

李白垚望着对方带有纯洁笑容的脸庞，沉默半晌后，说道：“国公为国为民，乃大宁之福，可郭熙兵变的本源在皇城，解铃还须系铃人，安定皇城之乱，统统祸端皆可迎刃而解。”

张燕云撇嘴笑道：“当初李相一纸令下，我率令十八骑赶赴镇魂关，与郭熙打过两次交道，他那人的面相，明显是奸佞臣子，手握四十万雄师，雄踞西北万里，没有朱紫撑腰，他仍旧会是反贼。”

走出殿外的杜斯通还是面沉如水，宝剑不归鞘。

杜斯通凝睇剑身，缓缓说道：“自从贤人即位以来，你我二人便在宣政殿里站着，这一站，足有半甲子，暗里里，你我从未共饮一壶酒，为何同在一张案牍却要形同陌路，你我心知肚明，不就是怕扣上结党营私的骂名，引来别人猜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