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姨娘[第2页/共3页]

不知过了多久，荀嬛的抽泣声由渐小到渐大，又由渐大到渐小，再渐渐停歇。程姨娘把手边的帕子递给荀嬛，仍然没有说话。

待统统清算安妥，她抬起眼眸，内里有暗淡不明的光。“传闻五爷和五奶奶返来了，你可见过？”

荀嬛擦着眼角不竭涌出的泪，说：“姨娘的话嬛儿记得。这几年嬛儿也极力了，可越是极力，越是绝望。”一个庶女，被嫡母、嫡后代逼迫，被下人轻贱，被长辈忽视，再奉承奉迎又能如何？不过是让人更加瞧不起罢了。

“有点——”荀嬛略歪了歪头，“说不好。就是和以往不大一样。”她考虑着字句：“以往五嫂非常清冷，有点，有点拒人千里。不管是大姐姐欺负她，还是老太太或大伯母斥责她，她都不说话，就那么垂着眼不说话，让人感觉火大，感觉无处动手。也不是说不好，就是，就是让人不能靠近，也让人很有力吧。”

“很大分歧。”荀嬛肯定地说：“不再忍气吞声，乃至不按常理出牌，直接脱手。”她把当日老太太屋里的事情细细向程姨娘描述，末端还加了句：“如果换了以往，五嫂估计会直接起家去跪祠堂了，话都不会多说一句。”

“可吃了东西？如果吃过了，这柿饼能够尝尝，味道不错。”程姨娘把秋舞端来的一小碟柿饼朝她推推。

“哦？说说看，你觉那五奶奶如何？”程姨娘又一次把码放好的书卷纸张推到靠窗的墙侧。

“姨娘，您是感觉五嫂能帮到嬛儿么？”荀嬛有点怯怯地问。

她本日又让荀嬛进了这小院，除了不幸这个孩子，也是因为几日前秋舞出府返来时带来的动静。

程姨娘没有接她的话，低头又把推到一旁的书合好，把纸卷一张一张捋顺，整齐码放，一如清算本身狼籍的思路。

她不说话，只隔着桌案看她，悄悄地。

有但愿的日子才不会难过，才不会让人只觉行在无尽的暗夜里，踯躅发急、怨怼自艾。

“当日我就和你说过，这府里如有人能让你脱了苦海，只能是老太太或是三老爷，只是能求了他们脱手，极是不易，乃至可说没能够。”程姨娘嘴角暴露残暴而讽刺的笑。“这府里的人啊，那里故意！老侯爷人还算刚正，却冷酷得很。内宅不影响到府外事儿，他不会管。老夫民气眼儿如针鼻儿，刻薄暴虐得紧；三老爷无私贪婪，除了儿子能看一眼，其别人那里值得他操心费心？这本就是个死局，以是我才不想持续和他们虚与委蛇。可你还年青，倒是不得不争！”

“唉！”程姨娘除了感喟还能如何。她设想让荀三爷嫌弃了她，不过是厌了那些无谓的争斗，自保罢了。可看着这个孩子，她还是忍不住心软。算了，能帮就帮帮她吧，都是薄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