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长丰征峰超市开业（四）[第2页/共3页]

穿军绿裤子的老夫蹲在台阶上抽旱烟，烟圈悠悠飘过"；本店招收停业员"；的启事："；这自选阛阓真是新奇，买东西跟逛展销会似的。"；他脚边，几个穿回力鞋的小伙子正争辩着刚买的泡泡糖："；我的西瓜味比你的可乐味好吃！"；

"；让让啊，让让！"；挎着海鸥相机的长丰市文明馆做事小王踮着脚尖往人群里钻。他特地穿了新买的灯芯绒外套，衣衿上还别着"；国庆报导组"；的胸牌。镜头里，超市门口的红绸带被剪断时，金箔纸簌簌飘落，穿中山装的李明辉市长和穿戴蓝色工装的张峰握手，背景是"；生长经济，繁华市场"；的横幅。

最动听的场景呈现在文具区。穿花裙子的扎着羊角辫，踮着脚够货架上的豪杰钢笔。穿白衬衫的售货员蹲下身，把钢笔盒悄悄放进孩子手心。阳光透过玻璃窗斜斜照出去，钢笔帽上的金属光芒和孩子眼里的等候，在光柱里微微发亮。

1992年10月1日凌晨，长丰市的氛围中浮动着如有若无的桂花香。街角新挂的红灯笼在晨风里摇摆，征峰超市红色的招牌下，舞狮队的金鳞映着朝霞，锃亮的铜锣声惊飞了电线杆上的麻雀。

小周趁机打圆场："；老张叔，我帮您去堆栈找个新的珐琅痰盂，您在这等会儿？"；老张头刚要点头，俄然瞥见王科长往收银台走的背影，干部服口袋里清楚暴露个极新的塑料痰盂包装角。他张了张嘴，毕竟还是叹了口气，蹲下来捡散落在地的碎瓷片。小周看着白叟佝偻的背影，俄然感觉本身胸前的袖章沉甸甸的。

"；同道，这明显是最后一个！"；王科长推了推金丝眼镜，干部服口袋里暴露半截钢笔，"；我列队二非常钟了！"；老张头不甘逞强，充满皱纹的手紧攥着五元纸币："；我老伴住院等着用痰盂接痰呢！"；两人声音越来越大，惊得货架上的雪花膏瓶叮当乱闯。

"；同道，这电子表真的能防水？"；戴金丝眼镜的中年西席举着块塑料包装的腕表，镜片上沾着唾沫星子。售货员小赵胸前的"；浅笑办事"；徽章闪着光，她耐烦地把电子表泡进玻璃缸："；您看，走时准得很！"；西席摸出两卷手帕包着的钞票，纸币上还留着折成四方的陈迹。

食品区铁皮货架上，珐琅脸盆摞得老高，印着"；奖给先进事情者"；的珐琅缸子被翻得叮当作响。穿碎花衬衫的刘婶挎着竹编篮，胳膊肘撞得生疼也不在乎："；这雪花膏不要票！"；她身后跟着穿的确良衬衫的闺女，发梢还沾着晨露，眼睛直勾勾盯着橱窗里摆放的真空包装火腿肠——那包装纸亮得能照出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