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长丰征峰超市开业（四）[第1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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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日用品区铁皮货架旁，穿藏青干部服的王科长正和穿蓝布衫的老张头争得面红耳赤。他们脚边躺着个摔瘪的珐琅痰盂，印着"；上海制造"；的商标沾满灰尘。

穿红马甲的保安小周终究能喘口气，他蹲在超市侧门抽着"；大前门"；卷烟，看送货的三轮车突突突地开出去。车厢里堆着成箱的便利面，包装纸上的红双喜在暮色中格外夺目。小周吐了口烟圈，想起早上开业时李明辉市长和老板张峰剪彩的景象——金箔纸簌簌飘落，像撒了一地的碎金。

超市外也没闲着。骑凤凰牌自行车的青年后座上驮着两箱可乐，车铃铛叮铃叮铃响成一片。

小周趁机打圆场："；老张叔，我帮您去堆栈找个新的珐琅痰盂，您在这等会儿？"；老张头刚要点头，俄然瞥见王科长往收银台走的背影，干部服口袋里清楚暴露个极新的塑料痰盂包装角。他张了张嘴，毕竟还是叹了口气，蹲下来捡散落在地的碎瓷片。小周看着白叟佝偻的背影，俄然感觉本身胸前的袖章沉甸甸的。

第65章 长丰征峰超市开业（四）

"；让让啊，让让！"；挎着海鸥相机的长丰市文明馆做事小王踮着脚尖往人群里钻。他特地穿了新买的灯芯绒外套，衣衿上还别着"；国庆报导组"；的胸牌。镜头里，超市门口的红绸带被剪断时，金箔纸簌簌飘落，穿中山装的李明辉市长和穿戴蓝色工装的张峰握手，背景是"；生长经济，繁华市场"；的横幅。

1992年10月1日凌晨，长丰市的氛围中浮动着如有若无的桂花香。街角新挂的红灯笼在晨风里摇摆，征峰超市红色的招牌下，舞狮队的金鳞映着朝霞，锃亮的铜锣声惊飞了电线杆上的麻雀。

穿红马甲的保安小周仓猝跑来，胸前的"；治安联防"；袖章歪在一边。他看看痰盂上的订价标签，俄然灵机一动："；王科长，您不是要插手明天的外宾欢迎会吗？我们堆栈另有出口转内销的塑料痰盂，带盖的那种……"；话没说完，王科长的脸已经多云放晴，老张头却像被戳了的气球，肩膀耷拉下来："；塑料的……能接痰吗？"；

最动听的场景呈现在文具区。穿花裙子的扎着羊角辫，踮着脚够货架上的豪杰钢笔。穿白衬衫的售货员蹲下身，把钢笔盒悄悄放进孩子手心。阳光透过玻璃窗斜斜照出去，钢笔帽上的金属光芒和孩子眼里的等候，在光柱里微微发亮。

日用品区吊挂着整匹的的确良布，蓝的像雨后的天空，粉的像三月桃花。穿藏青干部服的王科长正和穿蓝布衫的老张头争得面红耳赤，他们脚边躺着个摔瘪的珐琅痰盂，印着"；上海制造"；的商标沾满灰尘。"；同道，这明显是最后一个！"；王科长推了推金丝眼镜，干部服口袋里暴露半截钢笔。"；我老伴住院等着用痰盂接痰呢！"；老张头不甘逞强，充满皱纹的手紧攥着五元纸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