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梦中殇（三）[第1页/共3页]

上官锦修见状，向前疾跨两步，眼眶刹时泛红，他死死地盯着上官锦竹，声音颤抖地唤了一声：“阿弟？”

画面蓦地切换，一年多的光阴转眼即逝。这一年里，那医者归天了，只剩他孤身一人。他们一起流落，救过很多人的性命，他也是以见地了形形色色的人和事。

“不！阿遇哥哥必然还在内里，他必定在等我们救他！”上官锦竹嘶吼着，双眼充满血丝，那模样仿佛一只受伤后被逼至绝境的小兽。

白术见状，毫不踌躇地冲上前，一把紧紧抱住上官锦竹，使出满身力量往外拖。上官锦竹哪肯就范，他猖獗地挣扎着，双手在空中乱抓，试图摆脱白术的束缚，双眼通红，泪水混着烟灰在脸上肆意流淌，嘶吼声愈发凄厉：“阿遇哥哥！你快出来啊！”

“阿锦，别挖了……”白术的声音沙哑得短长，伸手去拉上官锦竹，却被他猛地甩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眼看一根燃烧着的粗大房梁就要直直砸落下来，白术心急如焚，他抱紧上官锦竹，侧身朝着门外猛地一撞。两人如同断了线的鹞子普通，齐齐跌倒在地上。

夜色如墨，浓稠得化不开，唯有那废墟中的几燃烧光，在黑暗中苟延残喘，映照着两张尽是泪痕与灰尘的脸。

紧接着，身后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那房屋轰然倾圮，顷刻间灰尘飞扬，火光冲天。

上官锦竹仿若一尊被抽去了活力的木雕，干枯地倚靠在树干之下，双眸浮泛无神，好似两口干枯已久的枯井，嘴唇干裂起皮，泛着刺目标白。这一整天，他就那样木然地坐着，复苏地接受着蚀骨锥心的痛苦，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又过了好久，火势垂垂燃烧，四周愈发清冷死寂。上官锦竹终究体力不支，瘫倒在废墟旁，双手还紧紧攥着一块染血的瓦片，那是他从废墟里找到的独一一件与江遇有关的“东西”，固然它甚么都代表不了。

目睹天气再度暗沉下去，仿若一块庞大的黑布，将全部天下严严实实地覆盖。往昔，每到这个时候，总会有人站在家门口，目光满含期盼，笑意盈盈地等着他们返来，可现在，那温馨的画面再也不会呈现了。

运气的齿轮不断转动，他又展转回到了京都。彼时的他衣衫褴褛，形如乞丐，频频遭人侧目。又过了两个月，在一个夜晚，他在街头远远瞧见一个与本身面貌极其相仿之人，只是那人看起来比本身高大些。鬼使神差般，他跟了上去，不知不觉走进一条冷巷。那人似有所感，蓦地转过甚来，目光中尽是防备，沉声问道：“你跟着我干甚么？”

两人如同行尸走肉般，草草埋葬了乡亲们的尸身，对着那片废墟磕了三个响头。

白术缓缓在他身边坐下，两人无言相对，只要沉重的呼吸声在氛围中回荡。不知过了多久，天涯出现一丝鱼肚白，晨光熹微，却驱不散他们心头的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