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江烽渡辽[第1页/共3页]

萧锐踉跄着扶住舵轮，咸涩的浪花灌进喉咙，恍忽瞥见济州岛方向的沉船残骸正被沙鱼群环抱，破裂的船板上，“大唐漕运”的朱漆字在血沫中时隐时现。

三艘粮船在滔天巨浪中如秋叶般翻转，桅杆断裂的脆响混着海员的哭嚎。

阿卜固的银刀 "当啷" 磕在雕花矮几上，溅起的奶沫混着酒液泼在狼皮褥子上。

西域诸国的奇珍奇兽与东征图叠成奇特纹章：

“使君！饶州漕船又沉了两艘！”

“陛下诏令，三日内整军渡辽！”

了望塔上的尖兵敲响牛皮鼓，咚咚声震落城堞青苔，惊起的乌鸦群掩蔽半边天空。

贞观十八年七月流火，洪州赣江船埠蒸腾着柏油与汗酸的浊浪。

“朕要让泉盖苏文晓得，大唐的箭，能穿透他的城墙。”

“我契丹儿郎早想会会高丽的狼牙棒！”

张俭翻身上马，接过米酒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混着白叟掌心的老茧味道，在喉间变成滚烫的誓词。

“朕要让辽东的地盘，先尝大唐的米香。”

八月十五，辽东城下的月光被箭雨分裂。张俭的马队绕着城墙奔驰，箭矢如蝗射向城头。

“等打下平壤，我要带可汗去看长白山的雪。”

“但余下船队已绕道成山角，旬日可抵辽东。”

捷报传回长安时，太宗正在九成宫避暑。黄门侍郎褚遂良展开战报，墨迹未干的笔迹跃然纸上：

黄河渡口的沙地上，韦挺与萧锐相遇时正值戌时。萧锐的官袍滴着海水，腰间鱼符已被盐霜蚀出白痕：

江南的漕船却在长江口撞上运气的暗礁。萧锐攥着渗入咸水的帆海图，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济州岛沉船十八艘，粮米尽失。”

二人望着滚滚黄河，俄然闻声远处传来梆子声 。

他想起临行前太宗的叮咛：

墨斗线绷直时，老匠人的粗粝指节掠过木料纹理，跟着 "啪" 地弹响，深褐色樟木裂成笔挺船板，木屑裹着刺鼻桐油味漫过十里长堤。

张俭将令旗指向鸭绿江方向，二十万铁骑踏碎固结的晨露，马蹄声惊起芦苇荡里成群白鹭，扑簌簌的振翅声与甲胄摩擦声汇成浊浪，卷向辽东边塞。

“朕的二十万雄师，端赖你这海上粮道续命。”

这位草原枭雄脖颈的狼髀石护身符随行动摇摆，眼中燃起嗜血的光：

韦挺扶着新建漕舫的朱漆雕栏，官袍下摆被江风掀起又压下。

他声音沙哑如破锣，却俄然笑出声，指向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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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民夫步队夜渡的信号，火把在河面上连成蜿蜒的赤链，恍若大地的血脉在奔涌。

船面上，海员们用铁链捆住腰身，在颠簸中通报麻索修补船舷。裂缝涌出的江水混着粟米，在舱底变成浑浊粥糜，又被下一波浪头冲得满舱飞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