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玉庭有诏 惊鸾有疾（62）[第1页/共2页]

“是是！正要去。”蔚朔应说，倾身榻前，伏向枕边，切切低语，“只怕你又恼了我，特来请罪……”

蔚朔谨慎翻开两边帷幔，使月光洒入。这才看清榻上才子，凉衣瘦骨，发丝蔓枕，半蜷着身子，正被她的两只“神兽”一头一脚护在中心。想想她也不过弱女子，孤身流落至此，陪他应对这一期一期或将永无停止的风起云涌，失实不易！蔚朔想着又心生顾恤，将要上前，却遭两只雪狼同时呲牙示警，目泛凶光，仿佛如带剑保护。

“嘘——不要吵！”蔚朔仓猝表示，只怕吵醒了才子。但是妘楸还是有所觉，迷迷懵懵半启眼眸，瞥见床前的蔚朔，又合了眼，呢喃道，“甚么时候？从那里来？”只未等蔚朔答复，又清爽爽跟上一句，“是否该去朝堂了？早朝再废，后宫诸人可真真要落个红颜祸国的罪名了！”

一言说得蔚朔又愧又羞，竟半晌应对不来，只能伏在枕边，悄悄拨弄着她的发丝，以缓困顿。

蔚朔只能让出更多空位，怨道，“它两个可真像你的孩子！只是我倒像个后爹，很不受待见！”

“还是须得归去看看，有些话若不讲透，只怕又惹她心生嫌隙，愈发要嫌弃寡人了！”蔚朔说罢又稍稍安抚青鸾，即仓促踏入了夜色。

“非止！”妘楸终究答他，“我还怕生个儿子如你普通笨拙！生个女儿似你普通多情！还怕儿子本非贤能却要承一国江山，误国误民受千古唾骂！还怕女儿未及养成却要送去远地与仇敌做妇！还怕有朝一日他两个若被识出是巫族血脉，要受‘松油浸骨，烈焰焚身’之刑！蔚元初，你且醒醒！我是巫族，你倒底知是不知！凡我所出皆是巫族血脉！你大昱天下不能容我巫族，你看不到燕卯部族是如何惨死吗？你想你与我的孩子也受这般酷刑吗？实实地笨拙！天下怎就被你们得了！”说完狠狠推了蔚朔一把，喝令，“出去！若为此事再上我床榻，看我打不打你！”

妘楸仍旧不响，蔚朔持续探听，“你是不是……也怕，有那一日，本身过不了这一关……”

“还不去吗？”妘楸催促。蔚朔还要耍赖，“时候尚早。许我再陪你说说话。”遂合衣卧向妘楸身边。久歌得空许是觉得领地被侵，各自嘤嘤低吟，全数起家挤来他二人中间，百般打滚揉蹿。

青鸾一番话倒叫蔚朔心有所悟：那女子尽管献计未曾逼迫！去或不去皆大家情意，与她无涉！

蔚朔听了青鸾一番安慰，即晓得了女子孕育之苦，亦去除了使青澄为质之疑，此时他模糊明白妘楸为何一向拒谈子嗣，也大略贯穿她在青鸾一事上的良苦用心，不觉间对这女子又是惭愧，又是感念，心底重生出很多体贴和顺的情义。当下也不准宫女掌灯，只借着月色昏黄，轻悄悄摸进了阁房，见寝阁四周帷幔垂地，愈发屏了呼吸，上前挑起帷幔一角，却不觉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