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青峰邈兮 风雪在望（02）[第1页/共2页]

勋帝不响，止步于荷塘雕栏之下，望着昏昏夜色里一池枯荷，微微锁眉，心头愁云乱渡。

只是青门之威又可否安朕之天下？又或是青鸢，也别有所谋？大瑶山？百里家？阿谁百里家只要近三代方得笔墨入史，再向上追溯即无源可溯，更无迹可查。而其老宅南海之滨相去东海当不远矣！其所谋东越五城相去青鸢平乱之大瑶山亦不远矣！此是偶合，还是另藏“天意”？

这晚，勋帝怜皇后有疾，成心歇在了中宫。只是倒卧床榻，四围沉寂，百般愁困又涌上心间，思来想去，终是展转而不得寐。干脆披衣坐起，移步出了阁房，转入正殿，又闻殿外秋风簌簌，不由信步踱至门外，负手阶上，举头望天幕如墨，星斗暗淡，终是忍不住一声长叹。

勋帝拢了拢氅衣，寡淡一句，“无妨。朕睡不着，随便逛逛。”说时踱下门阶，徐行入了天井。

只是，以酷刑拷问一国国师，此事总须慎重。若问不出究竟，则与召国君臣无从交代。然若问出了究竟……那就更难了！召国若真有谋逆之心，必得兴问罪讨伐之师，但是“师”从何来？兴兵戈之事向来干系严峻，是东越肯勤王讨逆，还是西琅肯率兵伐召？若皆不肯又当如何？天子是否仍存号令天下兵甲之威已未可知！东越若顺势背叛、盟南召来犯又当如何？！

勋帝想来又是一声感喟，西风残落，吹透衣衫，一阵寒意欺得他打了个冷颤，情意更添苦楚。

困于此境，又为皇后迩来总有抱恙，后宫各处无不郁郁，又逢此秋寒萧索之季，表里交困，勋帝不免意志降落、心境阴暗，诸多事件，用心亦或有力，尽都搁置了。也包含召国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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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境封国自辖自治，帝都朝堂权臣当道，所谓天子也不过是深宫高墙内一枚尚且具制衡之力的棋子罢了！只是这枚棋子不动尚好，尚可静观一番风云涌动；然万一动错了方位，极有能够引来暴风骤雨，天倾地覆！到当时，只怕这天下当是换一番景色了！勋帝不得不做如是想！

“回罢！”勋帝叹说，回身欲归，却忽听风中有缕缕哭泣之声，实在一惊，又是一阵寒意漫身。

故而他虽拘了召国国师入宫，却也未敢等闲措置。实则，早在晓得召国国师谋取越地五城时，勋帝既模糊猜到风族图谋。只是这等谋逆之事非得实证无从论罪。若说向召国国师拷问实证，只怕单凭简言闲话是很难问出，勋帝也不想费这份心力。他之意，惟是酷刑加身，必得实言！

于玉室天子而言，使皇宫之地筑若金城、固若金汤，是他贵为天子的最后权威与庄严地点。

老宫人见状，忙又劝谏，“陛下还是回罢！当真着了风寒，奴家就是削了脑袋也难赎其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