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念过往(二)[第1页/共4页]
拨子顺次自四弦至一弦轻抚而过,阮声清清沉沉,悠悠散开。引子里的滚奏如流水般缠绵纯洁,玉不念如许的人也不免听得入了神。
“你若想同他们一道去的话,天然也是能够的,只是要记得早些返来。”
“白秦阮,那我可就将莲湘公主与却云先生都交给你了,”太子不紧不慢隧道,“倘若他们出了甚么差池,我但是要那你是问的。”
月色如纱,朦昏黄胧,听之伤怀。秦阮的手臂仍有些酸软,是以弹奏一些力度较强的片段还是比之前要吃力。他左手指尖极力在品上立稳,右手一二指捏着拨子,奏出一段平和动听的音色。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的身份早就在进宫时被总案司查得彻完整底,我又怎会胡言乱语呢?”玉不念轻笑,“你那爹娘本来就不是一对良伴。白妄言此人实为薄情,他祸害过的女子数不堪数,你母亲也不过是此中一名罢了。秦沐玲虽有妾室的名分,却终不为正室所容,身怀有孕时又被白家老爷弃之如履……你说,你爹到底是个甚么样的人呢?”
玉不念沉默了半晌。他望着秦阮,俊美的容色在灯火映托下,更具倾世之姿。所谓芝兰玉树,天人之姿,亦不过如此了。
目光落在这一湖极美的水上,莲湘浅笑道:“实在我本身也明白的,即便我故意留下你,父皇和玉先生也不会留你。总乐司里的人实在太多了,总该分出去些。分开皇宫当然可惜,但如果走出都城的话,定会看到一个更广漠、更全面的大黎。”
“信与不信,皆由你本身定夺。但旧事早已随风去了,是非曲直也都无从评判,何必再纠结?”玉不念笑了笑,说,“人啊……只要在当下活着,活到老死,才算对得起那些早已带着你的牵挂,离你远去的人……”
这一夜的阮声,虽不精美如昔,却令秦阮内心非常畅快。
“咣当”一声,秦阮立时打翻了他到底那杯茶水。他站起家来,明眸里尽是震惊之色:“无怪我娘舅向来不肯在我面前多提我爹一个字!只要我问起我爹,我娘舅就会发怒……可……”
莲湘俄然雀跃起来,向玉不念叨:“我也能够一同去吗?玉先生,您没打趣我吧?”
“当初她就不该轻信那庐月的话,”莲湘轻叹一声,道,“如此说来,明珠姐姐倒算得上荣幸了。”
玉不念叹了一口气,摇点头,道:“这你可问住我了,我现在也不知你娘舅详细身在何方,只记得,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时,他说会去一个极远,极冷的地点……”
“这就好了!”莲湘立时像个孩童似的欢笑起来,“能多看几眼宫外的天下,我但是求之不得呢!”
他俄然就想开了。甚么乐谱,甚么名誉,都不过是过眼云烟。而他的娘舅秦沐云此时必然还待在某处冰天雪地里,守着他那一方再无人踏足的净土。比起去见秦沐云来讲,一本乐谱又算得甚么?